蘇雪遙還在柔聲懇求著他,他便將抱著她,將她放在了床上。蘇雪遙一聲輕呼:“發(fā)沒有干……”
謝衡月望著她那嬌艷的模樣,不禁又在丹田中運(yùn)轉(zhuǎn)起清心訣。想著剛才抱起她的感覺,他一時心氣浮躁。
謝衡月現(xiàn)在開始懷疑,真格圓房會不會撐不下來的反倒是他。
他這弱不勝衣的小嬌妻,實在猶如罌粟花一般,讓他欲罷不能。
蘇雪遙心還在咚咚的跳,方才他那般抵著她的時候,眼睛中皆是熾熱的火焰,比往常任何一次都真切。
她那時候真以為他會把持不住,因她自己其實已經(jīng)把持不住了。沒想到她的夫君著實可靠,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她在枕上羞紅了臉,眼睛也不敢睜,心中卻有個模糊的念頭,若他的定力沒有那般好,便好了。
想到這里,她便更羞怯了。
謝衡月已取了麻布巾來。他看著水漬浸潤了枕頭,枕上的人的臉那般嬌艷,額發(fā)濕淋淋的,更增嫵媚。
他的心跳得極快。謝衡月望著她,不知為何,他的臉也微微紅了。
謝衡月忽的坐到了床邊,緊緊挨著她。蘇雪遙心中又一跳,不免又遐思萬千。
卻覺得他手腳輕柔地將她的長發(fā)從枕頭畔里理了出來。
她的長發(fā)烏亮濃密,發(fā)梢的水濺了他一臉。
蘇雪遙微微睜開眼睛看著他,只覺得燭光下,沾著水珠的他,秀雅絕倫,又隱隱透著一股讓她心神蕩漾的剛健男子氣。
她垂下眼睛,滿面紅霞沒有褪去的時候了。
謝衡月見小嬌妻又用那樣迷醉的目光看著他,心中一甜。
他用麻布巾,小心地為她擦著頭發(fā),他的動作開始很笨拙,擦到后面便十分流利了,竟然像天天做慣了的。
謝衡月見她躺在床榻上,任他服侍的模樣,覺得她那般可愛,。他便俯身在她唇上偷了一個吻,輕輕道:“親親小阿遙,為夫先討個賞吧。”
蘇雪遙頭一挨枕頭,就覺得困意上涌,她快睡著了。
她實在體弱不禁風(fēng)雨,被他這么一鬧,她又醒了過來,迷迷糊糊間,便抬起臉,追上了他的唇,印了一個香吻。
謝衡月沒想到她會自然而然地做出這樣的動作。
蘇雪遙自己也沒想到,她不由一陣羞赧,忙緊閉著眼睛,繼續(xù)裝睡。
她這點兒小心思哪里瞞得過謝衡月,謝衡月一邊擦著她的頭發(fā),一邊俯下身來,咬著她小巧細(xì)嫩的耳垂道:“阿遙,你的記性呢?還記得你追問為夫是哪里學(xué)的吻技么?”
蘇雪遙剛剛的確已經(jīng)忘了,不想他居然會再次提起,然而此時她卻不想聽了。
她輕輕道:“子白,我好困,子白改日吧……”
謝衡月輕笑起來道:“王妃不想聽本王如何學(xué)的么?”
蘇雪遙只覺心里有點煩惱,既想知道又怕知道,她忍不住睜開眼睛,想看看她的夫君到底如何想。
卻見謝衡月一邊給她擦著頭發(fā)一邊卻看著窗戶上那接近圓滿的月亮的淡淡的影子。
蘇雪遙不由愣了,她與他相處,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只要她在場,他的目光就總是追隨著她,令她不知所措。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的目光不在她身上停留的模樣。
她也從枕上轉(zhuǎn)頭,也隨著他看向窗戶。
窗欞上蒙著上好的銀雪紙,紋理漂亮,顏色素雅,月影似乎隨著秋風(fēng)在窗上微微顫動著,總覺得似乎能看到嫦娥仙子在翩翩起舞。
時經(jīng)中秋,月相越來越接近完滿,秋夜的涼風(fēng)吹拂著落葉,不斷有枝葉從窗上里飄落。
卻聽謝衡月輕輕道:“阿遙,你可知道,自從兩年前,我第一次在池邊碰上你,我便再也忘不了你,一心一意只想娶到你。你可知道玉笛公子?”
蘇雪遙心中一跳,雖然事隔遙遠(yuǎn),經(jīng)歷生死,然而她卻沒有忘記,第一個扣動她心弦的人,不是謝清商,自然也不是謝衡月,而是這位她從未謀面的玉笛公子。
她開始以為謝清商就是她這個神秘的心上人,謝清商又故意誘導(dǎo)她,她才會被他所惑。
這個謎團(tuán)她前世一直不曾解開。她還以為她那少女情懷,已經(jīng)離她遠(yuǎn)去,沒想到此時聽到這個名字,心中依然有淡淡的悵惘之情。
卻聽謝衡月輕輕道:“玉笛公子就是我。我那時候總是夜半偷入宰輔府,遠(yuǎn)遠(yuǎn)地給你吹笛子。一吹便是一夜。我總想著也許哪天,你會推窗看看。”
蘇雪遙心中震驚,她抬起頭看著他,怎么會是他!
謝衡月依然望著月亮輕輕道:“最后岳父實在沒辦法,在某夜將我攔住,告訴我,我如此行徑,是在壞人名節(jié)。若我對你不是一時興起,而是真心的,便堂堂正正來求婚。”
他還在懷想著往事,卻聽到了床上的小嬌妻細(xì)細(xì)的啜泣聲。
他一時吃驚,丟下了麻布巾,將她摟在懷里,急切地說:“阿遙,你也喜歡我不是么?阿遙,我知道那時候我逼你嫁給我是我不對,可是我寧愿你恨我,也不能看著你落在那混蛋手里,他不會好好對你的!”
他捏著她的下巴,抬起她的頭來,看著她的滿面淚痕輕輕道:“是我不好,不該一時得意忘形,便對你說這些事兒,讓你如此難過。”
蘇雪遙卻忽然緊緊摟住了他,將頭埋在他肩頭哽咽道:“衡月,為何不早告訴我這件事……”
謝衡月有點慌亂,他的臉也微微紅了道:“阿遙,我那時見了你,便跟著了魔一般。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我小時候見母后生氣,父皇便為她吹笛子,父皇吹得好聽,她就開心了。我也想為你吹。讓你知道我的心。”
蘇雪遙緊緊摟著他,輕聲哭著道:“夫君你可知道玉笛公子的笛聲傾倒了多少少女。你哪里是吹給我聽,你是在吹給我們京畿三條街的少女們聽。你知道那時候,京城里盛傳的玉笛起芳心許么?”
謝衡月十分驚訝,蘇雪遙跟他說的這些話,他竟是第一次聽。也是,彼時他的日子過得渾渾噩噩,一心只想著去給這少女吹笛子,妄想能換她開窗一望。
然而他吹了兩個月,她卻始終不曾推窗,令他心中十分不足。
他低聲問道:“阿遙,說的是真話么?這笛聲既然傾倒了這許多人,那么阿遙呢?阿遙你喜歡么?喜歡的話,你為什么不推窗來看看我呢?”
蘇雪遙聽他竟說出了這樣的傻話,她止住了淚水,抬起頭來,望著他俊雅的面容,輕聲道:“郎君,妾身體弱,夏日晚間入睡尚且要穿夾衣,怎么敢夜間開窗?”
謝衡月只覺得自己實在是蠢,只顧傻傻地站在那里吹笛子,竟連這些事兒皆不知道。他訂婚以后,仔細(xì)打聽到的關(guān)于妻子的一切,也皆都不準(zhǔn)。
謝衡月懊惱地道:“阿遙,是我的錯,你不愿意嫁我,我也明白為什么了。”
蘇雪遙卻輕輕坐直了身子,抱著他的頭,輕輕吻上了他的唇:“郎君,玉笛公子的笛聲,攪亂半個京城的女兒心。妾身亦是京城中的女兒啊……”
謝衡月被她這樣溫柔地吻著,一時心中沉醉,竟沒有立刻明白她的意思,等他明白過來,他不由心中大喜過望。
他猛地將她撲倒在塌上,他驚喜地磕磕巴巴地問:“阿遙,你喜歡?你喜歡我的笛子?”
蘇雪遙被他按在軟榻上,臉上滿是紅暈。
她只覺得自己筋骨皆酥軟了,她機(jī)會說不出話來,眼睛中皆是水意。
她滿面羞澀地望著她心愛的人,輕聲道:“郎君,妾身欽慕郎君的笛聲已久。然而郎君你為什么不再吹了?”
謝衡月聽她說喜歡,心中欣喜若狂。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像個少年郎一般,單純明凈,他輕聲道:“我還在吹。我在曠野中,吹給寒風(fēng)和群山聽。岳父說我在宰輔府吹笛子不妥。我回府問了大家,大家也說不妥。從那時后起,我便不在人前吹了。”
蘇雪遙不曾想原來答案是這樣。那玉笛公子來時匆匆,消失的也毫無預(yù)兆。
她不由在心中想著那夜夜響起的纏綿悱惻的笛聲。
滿懷深情的笛聲勾起了她慕少艾的心思,讓她被謝清商趁虛而入,從此亂了心海,鑄成大錯。
她怎么知道,原來她從來只喜歡過他一個人。不管前世還是今生,她愛的只有他。
蘇雪遙一時癡癡望著她,那眼神如此纏綿,讓他也忘了自己為什么要對說出這段往事。他忍不住俯下身子來吻她的時候,才想起來他本來要告訴她的話。
他的唇停在她的唇上,輕輕道:“阿遙,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么這么會吻么?我是吹笛子學(xué)的。我吹笛子的時候,就總是想著你,想著日后我見到了你,跟你耳鬢廝磨,我該如何吻你。”
蘇雪遙沒想到原來這個問題的答案竟然是這樣的。
她已經(jīng)被他重重吻住,他俯身上來,將她壓在他的身下。
謝衡月一邊用唇舌逗弄她,一邊熱切地道:“阿遙,藝多不壓身,其實為夫還有很多別的技藝。為夫總是擔(dān)心不能好好侍奉阿遙,看了很多別致的本子。阿遙,到那時候你要陪我一起參詳。”
蘇雪遙不知道那個羞怯的少年郎如何變成現(xiàn)在這樣的。她心中一跳,羞得不能搭話,卻被他逗弄得又失了心神。
她模糊地想,如此也好,總比站在宰輔府假山石上,呆呆地吹兩個月笛子,吹到父親那和事佬都忍不住對他攤牌,讓他來求娶的好。
唉,怪不得父親會看中他,可惜前世他們竟那樣錯過了彼此。
明明他們才是佳偶天成,天生一對呀。
他們繾綣一番,阿遙到底體弱,今日她實在太過勞累,即使這樣被他吻著逗弄著,還是睡著了。
謝衡月只能忍著心中不足,也輕手輕腳地上了塌,伸臂摟著他的小嬌妻,只覺得心滿意足。一時之間,差點兒連明日的中秋宴會都快忘記到腦后了。
如此一夜好眠,待晨起梳妝,曦晴雖不常在跟前伺候,然而也挺靈巧,為蘇雪遙梳了個十分明艷的大妝。
她本就是絕色佳人,這般細(xì)細(xì)妝點起來,更是世間罕有,一時將大家都看呆了。
他們本來要去看靜慈師太,府里人卻說師太一早便出去了。于是上了馬車,便向皇宮去。謝衡月握緊小嬌妻的手,心中既期待又有點興奮,他布局已久,現(xiàn)在終于到了收網(wǎng)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