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看他扭回頭去,她才悄悄拍拍女兒搭在她胳膊上的手。她心里驚訝,沒想到阿遙才成婚三日,便連這件事都跟她夫君說了。
方才初見女兒,還覺得她過分沉靜,頗為擔(dān)心。現(xiàn)在看,她竟與新姑爺相處得不錯,都開始說體己話了。田氏一時心中不由松了幾分。
因他們來時便已是正午時分,見禮之后,便在這前廳開始擺飯。
謝衡月一邊跟他岳父蘇皓寒暄,一邊想蘇皓妻妾和諧,兒女孝悌,一直是眾人眼里的令人羨慕的美滿家庭。
他今天倒要看看這首輔府中到底有什么,會讓他的小嬌妻那般為難。
謝衡月想,蘇皓所以能登上首輔寶座,是因為隨著奪嫡之爭越演越烈,朝中幾派斗得不可開交,而蘇皓作為一個著名的小心謹(jǐn)慎愛和稀泥的和事佬,被幾派拱火拱了上去。
蘇皓雖在士林中一直享有盛名,是清貴的大儒,但他淡泊名利,并未曾結(jié)黨營私。幸而他雖未刻意培植勢力,但桃李滿天下,在多方陣營里都能說得上話。如此便將這和事閣老做得十分穩(wěn)當(dāng)。
蘇皓理政雖不夠殺伐決斷,卻是個好的太平宰輔。
謝衡月眼神一閃,只是今日,朝中已經(jīng)亂象初生,不是做太平首輔便可以彈壓。他很想知道他的宰輔岳父,以后會如何應(yīng)對這千變?nèi)f化,越來越艱難的朝局。
無論如何,蘇皓頂著謝清商的壓力,將女兒嫁給他,謝衡月要承岳父的情。
宴席上果然有蘇雪遙念念不忘的棗糕,謝衡月也試了一塊,果然十分好吃,他也不禁多吃了一塊。
宴罷送上了清茶。
蘇雪遙捧著那細(xì)潤的白瓷茶碗,略頓了頓。
她想,若你就此收手,我便將一切揭過。
我能重生一場,自是有大造化大機(jī)緣,此生除了他,我別無所求。前世重重,我便當(dāng)一場夢罷。
想到這里,她慢慢揭開了茶杯杯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