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淡淡幾句話,聽在白姨娘耳朵里,只讓她覺得羞憤交加,妾是什么,就是主子家暖床的玩物,跟奴婢比起來沒什么區(qū)別,她當(dāng)初一番算計入府十年,雖連個側(cè)妃都沒有封上,卻仗著娘家的殊榮把自己當(dāng)成端王府的主子。
如今真正的主子在眼前,饒是她之前再尊貴的官家小姐身份,哪怕她有個貴為當(dāng)今皇后的姐姐,也無法為自己找個合理的說法解釋之前的做法。
樂陽郡主站起身,渡步到白姨娘身周:“你還死不死了?本郡主可以發(fā)發(fā)好心給宰相府送個信,讓你省的一鋪蓋草席卷出門去,無人收尸。”
白姨娘身子晃了幾晃,軟著腿跪了下去:“郡主息怒,請郡主體諒我思家之情,壽禮還在路上,并未送達(dá)寧安城,我這就修書一封追回,再也不敢自作主張了,請郡主息怒!”
樂陽郡主對季獻(xiàn)說:“剛才誰喊過這個賤妾夫人,把他們的舌頭統(tǒng)統(tǒng)給本郡主割下來,呈到白姨娘面前,讓她好好思過一下,身為一個妾,究竟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偏院里慘叫聲此起彼伏,濃厚的血腥味撲面而來,白姨娘跪在那里,指甲活活在地上扣出一道印子。
數(shù)十條血淋淋的人舌被丟在她眼前,她深呼了一口氣,轉(zhuǎn)過身去哇的一下吐了個天昏地暗。
樂陽郡主走后,望著空無一人,狼籍遍地的偏院,白姨娘俯在地上歇斯底里的痛哭了一場,整個端王府西側(cè)姨娘院落,今天靜悄悄的沒有一絲動靜,宛若寒冬突至,霜封萬里。
哭過的白姨娘當(dāng)夜被人架著丟在正院王妃門前罰跪,她多么希望端王爺可以憐香惜玉出手干涉救自己一次。
可惜從入夜跪到三更,端王府的院燈熄了,不值更的丫鬟仆婦小廝們都睡了,依然沒有人來可憐她一下。
妾就是妾,從她不管不顧進(jìn)入端王府那天開始,她就失去了她原本所有的榮貴,樂陽郡主說的對,即使是她死了,寧安宰相府,也只會當(dāng)沒有她這個女兒。
同樣嫁入皇家,長姐入朝為后,成為母族榮光,而她,則成了棄子。
夜深了,樂陽郡主閉上眼睛,夢里又是前世那副光景,大婚之夜?jié)M庭歡鬧的日子里,她被人一杯冷水潑醒。
醒了之后身上火辣辣的疼,灌入鼻腔的是濃厚的血腥氣,她環(huán)顧四周,驚慌失措,她應(yīng)該是在新房里等吳文軒來喝交杯酒的,可是此時此刻,她不著寸縷的躺在偏房里,門里門外擠滿了看熱鬧的賓客。
吳文軒的眼睛,陰郁的像是帶著刀子,要一刀一刀把她凌遲,就像殺掉地上躺著的那個陌生的男人一樣。
后來在被軟禁的歲月里她通過自己身邊背叛的丫鬟才知道,當(dāng)初設(shè)計她被人糟踐的幕后兇手,竟然是自己父王的白姨娘。
這個出身不低,卻自愿為妾的女人野心勃勃的想取代端王妃上位,無奈十幾年來無法達(dá)成心愿,為了報復(fù)端王妃,她竟然瞞天過海,活活的毀了樂陽郡主的一生。
今天,白姨娘痛苦嗎,前世,她給予自己的痛苦,卻是今天的千百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