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三娘氣急敗壞道:“吃什么吃,喪門星的東西有什么好吃的,回家去。”
柯采依在屋內(nèi)還能聽見柯均陽一路哭嚎的聲音。她當然知道趙三娘不可能就此罷休,但她也不是被嚇大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啰。
且說趙三娘受了一肚子氣,腳步飛快地到了家,一進門就看到柯義業(yè)坐在院子里,翹著二郎腿抽著煙袋。
柯義業(yè)緩緩吐出一口煙:“這大中午的,你不在家做飯,干什么去了?”
趙三娘沒好氣道:“看你那倒霉侄女去了。”
柯義業(yè)在田里忙碌了一上午,回到家就等著口熱飯吃,卻發(fā)現(xiàn)自己婆子不在家,還以為她上哪家閑去了,沒想到她去的竟是二哥家。他將煙袋鍋子往鞋底磕了磕,疑惑道:“采依?你找她干啥,你不是一向不待見她的?”
趙三娘并不想告訴他自己剛剛被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嚇到了,只能恨恨道:“你二哥一家果然都是掃把星,討債鬼。”
柯義業(yè)不滿道:“你嘀嘀咕咕說啥,沒事就趕緊去做飯,都什么時辰了,我吃完飯還得下地干活呢。”
趙三娘再厲害也不敢對自己男人甩臉子,訕訕地住了嘴,憋著一肚子氣走進廚房。一進去就看見她的二女兒柯如桃正墊著腳從灶臺上的碗里抓餅子吃,她狼吞虎咽地啃了兩口,完全沒注意身后有人。
這餅子是早上沒吃完的,本想著中午熱熱還能吃,被柯如桃臟兮兮的小手一抓,糟蹋了大半。
趙三娘頓時暴跳如雷,沖上去拉著柯如桃的胳臂,一巴掌就呼到她的臉上,罵道:“吃吃吃,死賠錢貨,就知道糟踐東西。”
說完猶不解氣,猛地一推,小女娃跌坐在地,頭也磕到了灶角。可是她一滴淚也沒流,眼神里一片麻木,只是抬起骨瘦如柴的手捂住額頭,喃喃道:“娘我好餓。”
都說“疼老大,護老三,老二就是一片磚。”柯如桃今年九歲,上面有一個姐姐柯如蘭,下面就是弟弟柯均陽,她從生下來就是爹不疼,娘不愛。在他們眼里,她還比不上柯均陽的一根手指頭。哪怕同是女兒,柯如蘭因為是第一個孩子,早年多少還得了些爹娘的疼愛,但是到了她的頭上,不是打就是罵,恨不得沒生過她才好。
趙三娘看著面黃肌瘦,頭發(fā)猶如枯草般的小女兒,又想到柯采依那張越來越像她早死親娘的臉,臉色愈發(fā)陰沉可怖。
她一摔案板,沖著柯如桃喊道:“還杵在那里干什么,等著吃閑飯啊,滾過來燒火。”
柯如桃不敢違抗娘的命令,要不然等會兒又沒飯吃了,她趕緊跑過去,蹲在灶膛邊認真燒起火來。
“娘,我出去一趟啊。”大女兒柯如蘭一蹦一跳地走到廚房門口,通知了她娘這一句。
相比柯如桃灰頭土臉的模樣,柯如蘭穿著半新的衣裳,袖口繡了蘭花,顏色泛舊,一看就是洗過很多次的,只不過主人愛惜得還不錯。她頭發(fā)也梳得整整齊齊,細長的眉眼間都是笑意。
“大中午的干什么去?”趙三娘瞪了她一眼,雖說她對這個大女兒沒有像二女兒那般,但也是萬萬比不上她的寶貝兒子的。不過柯如蘭長大了,經(jīng)常都使喚不動她了。
柯如蘭滿心歡喜地說道:“聽說李仁哥哥回來了,我要去看他。”
趙三娘一聽撂下臉:“早跟你說了,李仁是正兒八經(jīng)的書生,怎么會看上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我不信,李仁哥哥會喜歡我的。”柯如蘭頂了一嘴,轉身就跑了。
趙三娘惱火道:“死丫頭,生了你們兩個賠錢貨不知道有什么用。”
柯如桃縮了縮肩,埋頭盯著閃爍的火焰不敢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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