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采依居高臨下地看著縮成一團的王大疤:“這一次我就暫且饒過你,下次再欺到我頭上,就不是踢一腳這么簡單了。我呢剛剛在閻王爺那走了一遭,他說我命不該絕,放我回來了。我可是連死都不怕,大不了找個墊背的一起上路。”
她彎腰看著他們兩個,然而壓低嗓音道:“知道欺負沒爹沒娘的孩子有什么下場嗎?會遭報應的。”
王大疤沒明白柯采依說的到閻王爺那走了一遭是什么意思,只是看著她黑漆漆的眼睛,不禁打了個冷顫,強撐著一股氣說道:“你別想嚇唬老子。”
“呵,要不要讓我再踢一腳看看?我也不怕你們回去告狀,我巴不得你嚷的全村人都知道,正好讓他們看看你們王家人平日里是怎么欺男霸女的,反正我已經(jīng)被人說是喪門星了,還在乎那點名聲嗎?”
“……”王大疤咽了咽口水,一句話不敢回。
“我娘還沒走遠,她都看著呢,說不定晚上會到你家親自找你說道說道。”
柯采依冰冷的眼神讓他從心底冒出了寒氣,他此刻毫不懷疑她說的話是真的,剛剛還不可一世的囂張頓時沒了。王富貴也被嚇得緊緊貼住他二哥,頭都不敢抬。
說完柯采依一手牽著一個娃,頭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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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家徒四壁!
茅草屋左右各一個房間,中間是堂屋,右側(cè)搭了個小廚房。屋外用籬笆堪堪圈了個小院子,院子靠近廚房處有一口水井,上面掛著個水桶。一個角落里開辟了一小塊菜地,旁邊還放著個雞籠,不過如今既沒有菜,也沒有雞。
本來養(yǎng)了只下蛋的老母雞,陳氏生病臥床的那段時間,日漸消瘦,可是家里實在沒錢買補品。原主便狠狠心將老母雞殺了給陳氏補身子。只不過病入膏肓的人靠一只雞也無力回天。
堂屋里擺放著一張四四方方的桌子,幾條長凳。她走進其中一個房間,里面放了張床,鋪了些稻草算是褥子,床頭有個缺了一角的小柜子,上面放了面銅鏡,靠墻有個破爛衣箱,此外再無其它像樣的家具。
柯采依拿起銅鏡,昏黃的鏡面照的并不清晰,但還是可以看出這張陌生的臉上有雙大大的杏眼,小酒窩若隱若現(xiàn),不過面色慘白得厲害,一副營養(yǎng)不良的樣子。
這個家太簡陋,所有東西幾乎一眼能看到底。這是派她來扶貧的吧,發(fā)家致富迫在眉睫啊。
柯采依剛滿腹愁緒的坐下,柯采蓮隨即貼了上來,眨著大大的眼睛,滿滿都是崇拜地說道:“姐姐,你剛剛是怎么一腳就把壞人踢倒的?”
“是不是很厲害啊?”
“太厲害了。”柯采蓮忙不停地乖乖點頭。
這小姑娘真招人稀罕,就是太瘦了,下巴尖尖,襯托的那雙眼睛更加大,一掐腰身一點肉都摸不到,身子骨看起來比同齡人更加瘦弱。
不過此刻讓柯采依頭疼的還是那個男娃柯均書。雖說是雙生子,他長得和柯采蓮并不十分相像,濃眉鳳眼,斯文清秀。他從剛才到現(xiàn)在,話沒說幾句,但眼神透露著審視,一看就不好糊弄。
“書哥兒,一直看著姐姐,怎么不說話?”柯采依有點心虛地向他招了招手。
柯均書往她那挪了兩步就不動了,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道:“姐姐,你什么時候會拳腳功夫了?”
他很了解自己這個姐姐,路上碰到不熟的人,害羞地連頭都不敢抬起來。因為太孤僻,村子里也沒有玩得好的小姐妹。怎么突然膽子變得這么大,面對王大疤不僅沒有嚇哭,還把他打趴下了呢?
小小年紀心思怎么這么重,還能不能好好玩耍了?柯采依心想還好她提前準備了說辭。
“我告訴你們,但是你們千萬千萬要保密。”柯采依神秘兮兮地,還裝模作樣地關(guān)上門,“我啊,在山上碰到了個老神仙。”
“神仙?”柯采蓮驚呼,烏溜溜的眼睛瞪得更圓了。
“是啊,要不然我為啥在山上待了這么久才回來。那個老神仙穿著一身白衣服,手里拿著拂塵,說是恰巧路過,與我有緣,便渡了點仙氣給我。得了那仙氣,當時我就感覺身體變得有點不一樣了,后來遇到王大疤,我也沒想到踢一腳那么厲害。”
柯采依說地面不改色心不跳:“我看是老天爺也覺得咱家以前太倒霉了,看不過去就派了個神仙來幫咱們呢。”
對不住了,總不能說其實她已經(jīng)不是你姐姐,而是來自另外一個時空的人吧。
柯采蓮絲毫沒有懷疑姐姐的話,小心翼翼地問:“那我們就不是喪門星了,我們都是好孩子,對不對?”
柯采依刮了刮她的鼻子:“當然了,哪有神仙會幫喪門星的。”
“真的?”柯均書仍然皺著眉。雖然他有點疑惑姐姐怎么上了個山變化就如此大,但任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面前的這個姐姐已經(jīng)換了芯子。
“姐姐什么時候騙過你?不過這事千萬不能被別人知道,要不然就不靈光了,知道嗎?”
這種神神叨叨的事情騙騙小孩就罷了,還是不要傳出去為妙,要不然在這個信鬼神的時代,不知道要徒增多少麻煩事。
到底還是小孩子,聽柯采依說得有模有樣,柯均書很快就接受了這個說法,神情舒緩開來,心里也忍不住雀躍,家里是不是要轉(zhuǎn)運了?
“好了,現(xiàn)在把這件衣裳換了。你記住姐姐的話,王富貴比你大幾歲,所以你輸給他沒什么大不了的。等過幾年你長高了長壯了,他未必是你的對手。當然姐姐不是教你去打架、去報復,是想告訴你任何時候不要氣餒和害怕,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