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身的地方是一個堆滿雜物的廁內(nèi)隔間。堵住廁所門,縮身在一個小隔間中,只斷斷續(xù)續(xù)聽到外面滴答的流水聲,卻保證不會被許奕撞見了。
許容與微微松了口氣。
他并不想和葉穗發(fā)生什么引起哥哥誤會,但他現(xiàn)在和葉穗這樣……等他解決完這事,哥哥就不會知道了。
放下心的許容與,感覺到有人在靠近自己。他微低頭,和與他肩并肩、手牽手的葉學(xué)姐四目相對。她半瞇著眼,眼若琉璃,嫵媚生情,讓許容與不禁怔愣住。兩人相握的手中汗涔涔一片。
葉穗自己卻沒注意到,她在回想許容與拽她進廁所之前發(fā)生的事。她慢半拍地明白了許容與之前和她說的話。
葉穗擠進他身體一步。
緊盯著少年清俊面孔,仔細觀察。葉穗不可置信,小聲:“你說什么?你和許奕是兄弟?許奕是你哥哥?親哥哥?”
狹窄的空間,女生近乎噴在面上的呼吸,許容與瞳眸片刻放空,有幾分不自在。可他沒有表現(xiàn)出來。他一動沒動,垂下眼皮望著她。他以一種怪異的、輕柔的語氣,和她說話:“是。我是許奕的弟弟。你現(xiàn)在還要和我在一起么?”
他審視著她,看她是否是哥哥口中水性楊花的女人。
也許葉穗自己都沒想明白。她大腦是空白的。但在這空白時段,她的無情表達得淋漓盡致。葉穗機械般地向后一退,冷漠道:“不。”
許容與眸色沉下。
葉穗非常無情的:“我不和前男友發(fā)生任何糾葛,不用前男友的任何東西。包括他的弟弟。”
許容與冷冷看著她。
兩人在狹暗的空間對視。
許容與冷聲:“用什么?我是附屬東西,讓你隨取隨用隨丟棄?”
葉穗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
葉穗往后退一步,兩人之間空間打開時,她才發(fā)現(xiàn)許容與一直握著她的手。握著她手腕的手冷白削瘦,指骨用力得發(fā)白。
她吃痛:“虐待我啊?”
許容與目中浮起怒意和惱色,抿起的唇有些發(fā)白。他唇顫了下,眸色濕潤如密密雨林一般。葉穗探究盯他,差點以為他要哭,就見他像是碰到瘟神一樣,他立馬松開握她的手,向后貼墻而站。
許容與淡聲:“你先走,別讓人誤會我和你在一起過。”
他說話還是那個調(diào)調(diào),“誤會”兩個字讓人聽得不舒服。葉穗手按在門柄上,不準(zhǔn)備忍受他了:“確實應(yīng)該我先走。但是許容與,讓我先走,你該不會準(zhǔn)備躲在廁所里偷偷哭我拋棄了你吧?”
許容與反唇就要譏回去,忽然,耳邊聽到男廁外面的門哐當(dāng)推開,幾個男生進來了。葉穗眼見就要推門出去,許容與一驚,一下子拽住她手腕,將人往回拽。葉穗沒跟上他的反應(yīng),被他拽得一下子跌進他懷里,撞到了下巴。葉穗撞得痛,心里有一陣火氣:“許容與……”
她架勢是要抬高聲調(diào)和他吵,但才開個頭,嘴就被許容與一把捂住。
葉穗呼吸被窒,鼻尖被他汗?jié)竦氖治孀。樢幌伦颖锏猛t。她毫不客氣,張手就去推他制住自己的手臂。許容與反手壓制住她,沒把她當(dāng)回事,耳朵傾聽著外面的動靜。他心一驚,因為聽到了小便池那邊的聲音——
流水嘩嘩。
被鉗制在許容與懷里的葉穗也聽到了,她平時看起來那么瀟灑,這時候和許容與四目相對,耳尖也刷地紅了。這么窄的空間,要躲兩個人,兩人的呼吸幾乎纏在一起。暗黑中,姑娘目光亮晶晶的,剛才還惱怒,過一會兒,又帶了幾分戲謔般的笑意。包括男生捂她嘴的手,好像都不是那么討厭了。
女生的呼吸噴在手上,濕潤無比。她的長睫毛貼著手心,刷子一般勾動。她像林間小動物般乖巧可愛,被他托在手心中,她眨一眨眼,目光略嗔地瞪他……
許容與忽然覺得有些熱。
他手驟然放開,不去捂她的嘴了。他手向下搭,無處安放。然后無處安放時,手不過往身側(cè)移下,他手指就碰上了女孩細膩的肌膚……她的腿,筆直地挨著他。
許容與一下子想起她穿的是極短熱褲。
少年猛地向后推,大半個身子撞到后方堆在一起的雜物。葉穗瞪大眼,看到雜物搖搖欲墜,要摔下來砸到許容與,她連忙上前一步,幫他穩(wěn)住身體。這么撲過去,便又像投懷送抱一般,長腿與他的手碰上。
許容與臉爆紅,伸手捂住了鼻子,另一只手將她向外推,眼神很冷。
葉穗發(fā)現(xiàn)了大秘密一般,壓低聲音,聲調(diào)婉婉上揚:“許學(xué)弟……”
曖.昧讓人無所適從,但只開個頭,隔間中糾纏的男女就雙雙靜下,怔住。因為他們兩個聽到了外面的說話聲——
上完了廁所,拉好褲鏈,幾個哥們兒之一:“老許,你不給你弟發(fā)個消息啊?剛還看見他呢,這一下就沒影了。你弟不會背著你干嘛吧?”
許奕猶豫一下:“容與能背著我干嘛?他本來就心重,不喜歡被人煩。我要是時時刻刻盯著他,是不是跟質(zhì)問犯人似的?”
朋友之一:“話不能這么說啊。剛才不是看到你弟和你前女友在一起么?說明你弟起碼認識你前女友吧?你要是想追回你前女友,找你弟這個中間人正合適啊。”
許奕被說服了:“……哦?”
他沒說好也沒說不好,至少隔間中藏身的葉穗就沒聽出前男友的意圖。卻是和她躲在一起的許容與臉色大變,當(dāng)即伸手進兜里去找自己的手機。他驟然動作幅度變大,葉穗嚇一跳,以為他要推門出去。這次換她抓住他的手,猛烈搖頭,示意不能出去。
許容與自然反對她的制止。
兩人像打架一樣,你要上手,我制住;你忽東,我忽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