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壓得很低,盛夏聽不大清,但卻知道這會兒的他一定是擰著眉頭垂著眼睛,一臉的疲憊與煩躁。
自從半年前凌氏集團宣布破產(chǎn),他爸爸跳樓去世,媽媽又因為心臟病住院,以致他不得不輟學打工,養(yǎng)活自己與一對雙胞胎弟妹之后,他臉上就經(jīng)常出現(xiàn)這樣的表情。
盛夏很是心疼,想去安慰他,又不敢,只能慢吞吞地撿著試卷,一邊豎起耳朵聽著那邊的動靜。
沒一會兒,凌致回來了,盛夏忙撿起地上最后一張試卷站了起來。
他的臉色比方才更加疲憊了幾分,眉心的川字痕跡也更深了,盛夏知道,他一定是在為媽媽的住院費用而煩心。她抿了抿唇,特別想說“我有錢我可以幫你”,但話到嘴邊轉了好幾圈,就是出不來——雖然曾做過兩年的前后桌,可他倆實在不怎么熟,她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你家住哪?”
正糾結著,少年突然問道。盛夏一愣,下意識往對街的巷子指去。
……家住那邊怎么會路過到這里來?凌致皺眉看了她一眼,卻沒多說,只壓下心中的躁意說:“走吧。”
“啊?”盛夏迷茫了一瞬,而后才反應過來他這是要送她回家。她臉一紅,連連擺手,“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凌致不耐:“快點。”
他這會兒心情不好,煩得很,要不是天色太晚了怕她一個女孩子回家不安全,他絕對不會多事。
“……哦。”盛夏慫慫地閉上了嘴巴。
兩人一前一后地走出黑漆漆的小巷子,穿過了馬路。盛夏偷偷看著他的后腦勺,心里像是有一大群螞蟻在爬,說不出的蠢動難受。
她想幫他。
可是,該怎么開口呢?
很快兩人就在一個種滿了花花草草的小院子前站定了。
這院子不大,門口立著一扇黑色的鏤空鐵門,鐵門后頭種著一棵茂盛的茶花樹,比圍墻還要高,正團團簇簇地開著朱紅色的花朵,看著很顯眼。
“我……我到了,”盛夏糾結地看著他,小聲說了一句,“同學,謝謝你。”
凌致沒什么表情地“嗯”了一聲,扭頭走了。
盛夏看著他的背影,著急得直抓耳朵,抓著抓著,她突然靈機一動,視線落在了手中厚厚的文件夾上。
有了!
“等、等等!”
凌致聞聲頓足,不耐地偏頭看了她一眼:“怎么?”
盛夏鼓起勇氣,抱著手里的文件夾走過去:“招……招聘作業(yè)代寫,同學,應聘嗎?工資一月五千……不,一萬!”
凌致一怔,眉眼沉了下來。他眼神陰鷙地盯著盛夏沒有說話,半晌才冷笑地說了一句:“你應該慶幸,老子不打女人。”
盛夏:“……???”
少年尖銳的氣息猶如實質(zhì),扎得她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盛夏害怕又不解地看著他,滿臉通紅地擠出一句:“我……我說錯什么了嗎?”
他為什么想打她?
凌致被問得滯了一瞬。
這特么……為什么你心里沒點逼數(shù)么!
“同、同學?”
見她眼神茫然,一臉驚惶,似乎并沒有惡意嘲諷或是耍他玩的意思,凌致沉默了一下,深吸口氣壓下心頭的怒火問:“你剛才這話,不是在開玩笑?”
“當然不是!”盛夏只是膽小并不是笨,她很快就明白他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忙翻開自己的文件夾,結結巴巴地解釋道,“我、我說的是認真的!我是美術生,上學期一直在準備統(tǒng)考,功課落下了很多,作業(yè)寫得也很慢,這些寒假作業(yè)……馬上就要開學了,我、我怕來不及寫,然后凌同學你成績好,寫作業(yè)的速度也很快,所以我、我才想……”
她有點接不上氣兒,頓了頓才小聲補充道,“我真的沒有故意開你玩笑的意思。”
看著那摞大部分都還空白的試卷,凌致:“……”
想著可能是自己剛才說的工資太高,不大符合常理,所以才讓他有了被戲弄的錯覺。盛夏握了握拳頭,再次鼓起勇氣說:“至于工資,我、我剛剛說錯了,不是一個月一萬,是一個學期一萬,你覺得怎么樣?”
凌致:“……”
凌致嘴角微抽地看著這巴巴望著自己的少女,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從哪里吐槽起。
她是打算接下來這一個學期都不寫作業(yè)了嗎?
身為一個馬上就要高考的高三狗,這么剛真的不會挨揍?
最重要的是……
“你有錢?”
印象中他這前桌家庭條件不怎么好,不僅平時穿衣吃飯都很節(jié)儉,他還見過她放學撿瓶子回家卻被人欺負的樣子,這會兒哪來的這么大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你對我的有錢程度一無所知,嘻嘻
另外女主現(xiàn)在是學渣,但是有男主這個學霸在,她不會永遠只是個學渣的=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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