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先生”這三個字,厲深聽來格外刺耳。
他忍住嘴角牽起一個嘲諷弧度的沖動,不動聲色地看著余晚。
大約是為了參加今晚的婚禮,她的衣著和妝容都是仔細(xì)準(zhǔn)備過的。一條復(fù)古的墨綠色連衣裙,襯得她氣質(zhì)優(yōu)雅又不會過分搶眼,腰間系著的那條彩色印花絲巾,成了畫龍點睛的一筆。她腳下的那雙黑色高跟鞋,是她以前一直喜歡但又一直買不起的牌子,現(xiàn)在穿在她的腳上,倒是出奇的契合。
最令厲深在意的,還是她的頭發(fā)。以前余晚留著最簡單的黑色長發(fā),現(xiàn)在的她不僅將頭發(fā)剪成了及肩短發(fā),還染了個時尚的淺咖色,右耳的發(fā)絲被她輕輕攏在耳后,露出一顆溫潤的珍珠耳釘。
許是見厲深沒有說話,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他身上。厲深終于笑了笑,低頭看了眼余晚還舉在自己面前的手:“你好,余小姐。”
兩人相握的手輕輕觸碰片刻,便很快分開,甚至來不及感知彼此的溫度。
余晚還是掛著那抹笑,什么也沒說,話題很快又被帶到了其他地方,沒人在意這個插曲。
“魏總,新人找你有點事。”婚禮主持人找了過來,急著讓魏邵跟他走。魏邵想了想,對趙欣和余晚道:“趙欣,你跟我過去找新人,余晚,你留在這里再和胡董聊聊。”
余晚知道他是想讓自己拿下胡董女兒的婚禮,所以盡管她心里萬般想跟著一起走,還是點了點頭道:“放心吧老板。”
魏邵對余晚一向是放心的,他沒有再交代什么,就帶著趙欣跟主持人一道走了。余晚刻意不去看厲深,專心想著和胡董好好聊聊,但顯然,這里想和胡董聊的人不止她一個。
他們沒說上兩句,胡董就被另外的人叫走了,還順帶捎上了吳冕,余晚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這里只剩下她和厲深兩個人。厲深手里拿著一杯飲料,目光似有似無地落在她身上,余晚感覺到他的視線,心跳就有點不受控制。她抿了抿嘴角,正想借故離開,厲深卻突然開了口:“你把頭發(fā)剪了?”
余晚的動作一滯,她想過厲深可能會不理她,可能會諷刺她,就是沒想到,他會最先問這個。
她略一點頭,道:“嗯,短發(fā)方便打理。”
厲深聽了她的回答,輕笑一聲,目光看向了她的劉海:“你這個空氣劉海,不好吹吧。”
余晚道:“應(yīng)該比你的劉海好吹一點。”
說完以后,余晚就有點抓狂,她為什么要站在這里和厲深聊劉海???
“不好意思,我找胡董還有點事。”余晚見那邊胡董聊完了,見縫插針地走了過去。厲深也沒有追,他舉起手里的酒杯,仰頭喝了口杯里的飲料。
趙欣跟著魏邵處理完新人的事,又急急忙忙地跑出來想找厲深,結(jié)果厲深沒有找到,倒是看見余晚一個人站在角落里吃東西。她走上去,問余晚:“厲深呢?怎么你又一個人站在這里?”
余晚聳了聳肩,沒答話,趙欣也拿起一塊蛋糕,問道:“你跟胡董聊得怎么樣了?”
余晚嘆了口氣,道:“胡董說了,要結(jié)婚的是他女兒,不是他,得他女兒喜歡才行。他說他會把我們公司推薦給胡小姐,不過最后到底選擇哪家,還是要胡小姐來做決定。”
趙欣應(yīng)了一聲,對余晚道:“那位胡小姐我聽老板提過,好像特別難搞。”
余晚苦笑:“那也沒辦法,再難搞也得硬著頭皮上。”
趙欣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同情:“來,吃個冰淇淋,這個冰淇淋超好吃的。”
余晚把她手里的冰淇淋接過來,聽不遠(yuǎn)處的一張圓桌旁傳來一陣歡呼聲。趙欣好奇地看向那邊,問她:“那邊在玩什么游戲嗎?”
余晚搖了搖頭:“不知道。”
“走,我們過去看看!”
趙欣拉著余晚去湊熱鬧了,本來以為是婚禮上什么有趣的游戲,走過去之后才發(fā)現(xiàn),是在玩掰手腕。這在趙欣看來,實在是個幼稚的比賽了,但此時坐在桌子旁的人是厲深,她頓時對掰手腕這項運動產(chǎn)生了熱情。
“厲深不錯啊,當(dāng)了兩年兵就是不一樣。”剛剛輸給厲深的吳冕一面站起身一面說。在旁邊聽到這話的余晚頓時愣了神,厲深當(dāng)了兩年兵?他不是一直在做音樂嗎?
“我來試試,我還不信他不會輸。”一個身材比厲深壯的男人走過來,在他對面的空位上坐了下去。趙欣見狀,立刻跳出來捍衛(wèi)自己的偶像:“你們這樣不公平啊,車輪戰(zhàn)!好歹讓他休息下啊!”
吳冕順著聲音看向她,淺笑著戲謔:“厲深的粉絲心疼了,好像我們在欺負(fù)人一樣。”
……本來就是你們在欺負(fù)人啊。趙欣心里這么想著,卻不敢說,只好默默地給厲深打氣。厲深倒是不介意,他微微勾了勾唇,又和對面的人掰起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