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慕錦兮對自己的婚事其實沒那么在意。
就算是她萬分在意,然后又在慕錦然的眼皮底下‘意外’落了水。
以慶山侯府的尊榮,她的婚事怎可能真的被外人輕易拿捏,安國公夫婦更是會主動壓下這件事,閉口不提。
所以她其實不怕跟慕錦然走。
“大姑娘可要想清楚了,真的要去賞蓮?”慕錦兮想了想,還是緩緩問道。
“這有何不可的。”慕錦然面上已然自然很多,“那邊那樣多的世家貴女,妹妹你也該交往一二,拓寬人脈。”
慕錦然原本打算是讓慕錦兮越孤高越目中無人越好,那日后鉆起牛角尖來更是無人在意,獨行的路上自會缺失情感和柔軟。可此時此刻,她卻只能用那些姑娘小姐們來說服慕錦兮。
“好,我便隨你去。”
慕錦兮答應的痛快,她頃刻便看到對方面上一喜,幾乎不加掩飾。
心中只能嘆息,看來不讓她吃一番教訓,自己的耳根子是清凈不了了。
河岸邊的姑娘們驟然見到慕錦兮出現(xiàn),原本的嬉笑聲霎時靜了片刻。
這位她們自然都認識。
慶山侯深得圣上器重,便是他唯一的嫡女,圣上都是喜愛有加,常常贊賞,數(shù)遍上京貴女,除了公主之外便是這位慕家嫡女。可偏偏慕錦兮為人不合群,幾次同她說話沒討到好處后,大家基本也便疏遠了。
慕錦兮更不會主動找她們。
此時她忽然過來,一時都不知道應該如何對待。
“各位請繼續(xù),我家大姑娘非要賞蓮,我便被拉過來了。”慕錦兮面上帶著笑意。
她原本便是容貌姝麗,只往日都冷著臉,讓人覺得疏離,可此時展顏一笑,眾人便覺將滿園春色都比了下去。
“慕姑娘。”姑娘們你看我我看你,終于有一身著鵝黃羅裙的姑娘站了出來,“素聞慕姑娘寫得一手好字,我方才提了兩句詩,能否指點一二?”
模樣溫婉,說話也謙和,主動在慕錦兮面前自降身段。
“溫三姑娘。”慕錦兮準確無誤地道出這人身份,“我平日習字也不過打發(fā)時間,于這上頭并未有什么造詣,若說指點,言重了。”
溫三姑娘聽到慕錦兮不但準確道出了她的姓氏排序,還同她講了這么多的話,已是驚喜。
“慕姑娘的字我曾見過,鐵畫銀鉤,不似尋常閨閣少女習得的娟秀楷書,連圣上都贊賞有加。慕姑娘這樣說當真過謙了。”
溫三姑娘名婉,爹是戶部尚書。在這一眾貴女里頭身份不高不低,但戶部是個肥差,自然也有人好好巴結(jié)。
此時聽見她如此輕聲細語的同慕錦兮說話,慕錦兮還款款回應,貴女們登時便是心思各異,有膽大的,那小心思早就活絡(luò)了起來,躍躍欲試地看著慕錦兮。
慕錦然更是詫異不已,原本的慕錦兮不是這樣的啊!
更何況,對方一口一個‘慕姑娘’,分明就是沒有將她這個慕家大姑娘放在心上。
無論自己多么努力,這些人還是沒有把她當真正的慕家嫡女。
慕錦兮還是將溫婉的詩作拿了起來,細細看過去,笑容更盛:“你這一手柳體已是得三分□□,再多加練習,定然會更上一層樓。”
“慕姑娘謬贊了。”溫婉一瞬間被慕錦兮的笑容晃了眼,“只得柳體□□,卻未有自己的風骨,同慕姑娘比,我還差得遠。”
慕錦兮閱人無數(shù),自然聽得出溫婉的話出自真心。
原本只是懶得應付慕錦然,才同這些嬌俏女兒家閑聊幾句打發(fā)時間,此時卻是品出了一兩分同旁人交際的滋味。
她原只想著過自己的悠哉小日子,要是和別家閨秀一般消遣時間就更妙。可別家閨秀究竟如何過的?她其實并不很清楚,如今探尋的心才冒了出來。
三五小友聚在一起,念叨著幾番趣事瑣碎,似乎也不錯?
是以,面對又三三兩兩圍上來的貴女們,慕錦兮也不避了,反而笑盈盈地攀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