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莫要惱。”丫鬟面上帶了十足的客氣,“是奴婢失言了,棲霞苑該如何安置自然是侯爺說了才算。”
“走罷,別讓祖母久等。”慕錦兮坦坦蕩蕩,絲毫沒有是準(zhǔn)備去老夫人那里認(rèn)錯的樣子,反倒是慕謹(jǐn)亦驟然心虛起來。
“阿姐。”慕謹(jǐn)亦悄悄拽了自家姐姐的袖子,“我這心里……”
慕錦兮目光在前頭引路的丫鬟身上一寸不離:“莫說你心里了,便是你這副皮肉,呵……”
慕謹(jǐn)亦頓時一抖,他毫不懷疑,前腳從松鶴院出來,他后腳就要討到一頓打。
進(jìn)了正堂,三房夫人孫氏正在一旁嚶嚶哭泣。
老夫人在榻上半摟著寶貝孫兒,面上陰陰沉沉,一絲一毫的慈眉善目都不肯施舍給剛進(jìn)屋的姐弟二人。
“給祖母請安。”
老夫人渾濁的目光仔細(xì)打量了行著禮的慕錦兮二人,卻遲遲不說起身。
慕錦兮也不在意,自顧自地拉了弟弟的手站直身體。
她目光清越,看著埋在老夫人懷中的小霸王驟然笑開:“寶哥兒可是嚇壞了?”
寶哥兒是小霸王的小名。
“哼。”老夫人一聲冷哼,看著慕謹(jǐn)亦的目光更加不善,“亦哥兒便是這樣在國子監(jiān)讀的圣賢書?這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罷!”
“祖母!”慕錦兮重重喚了一聲,凌厲在眸中劃過,唇角卻還掛著笑意,“謹(jǐn)亦年紀(jì)尚幼,讀書時便鮮有比他還小的,國子監(jiān)又慣來拘著哥兒們的性子,這忽然打外面回來,想著逗弄弟弟也不奇怪,卻不曉得輕重,這才嚇壞了寶哥兒。”
老夫人猛然聽見慕錦兮在她面前伶牙俐齒的,瞬時沒反應(yīng)過來,只想著這丫頭何時這么多話了。
待消化了慕錦兮的話,面色又是變了幾變,猛然使勁拍了幾下案幾,震得茶碗都叮叮當(dāng)當(dāng)作響。
“二丫頭你這是在跟我拿喬了?!”
“孫女不敢。”口中說著不敢,卻沒有絲毫膽怯的模樣,依然是眸中清明。
老夫人心中怒火攀升,想好好將這姐弟發(fā)落一番,可看到只在一旁哭哭啼啼的孫氏又只能盡數(shù)咽回去,咬著牙將兒媳兼侄女狠狠瞪了一眼。
她若因著這話怪罪慕錦兮,便少不得要將孫氏一并叱責(zé)。
實在是,慕錦兮被裝入荷塘之后,孫氏便是那么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寶哥兒年歲尚小,府中又無甚玩伴,難免覺得性子拘得慌,想要同姐姐玩耍也無甚奇怪的,卻不想沒個輕重,竟是讓二姑娘受了這番罪。”
因為年歲尚小便推卸個干干凈凈。
看到老夫人說不出話來,慕錦兮也沒得寸進(jìn)尺:“謹(jǐn)亦是有錯,慶幸是沒釀出禍端來,孫女定會如實稟明爹爹,也是好在年紀(jì)尚幼,稍加約束管教必不會再使這樣的性子。”
意思便是,他錯了,但也沒真惹出什么事來,也就是莽撞了些,就算要管,也得慶山侯親自管,肯定能給把苗子扶正了。
而后便看向慕謹(jǐn)以:“寶哥兒聰穎乖巧,自然不用。”
老夫人的神情僵了僵,只覺慕錦兮還不如是往日那番愛答不理的樣子,說話也不至于這樣噎住她。
她頭一次開始思考,是不是也該好好約束自家寶貝孫兒了。畢竟日后還要撐起三房,若是大房二房各個出息,寶哥兒一直這樣下去,三房豈不是要被擠得更沒地位!
慕錦兮見狀,心中更是愉快。
要想讓三房這一家子不給她找事,她就得先給他們找了事情做,讓他們一時半會兒想不到自己。
老夫人并著孫氏原本想興師問罪,思路卻拐到了自家小少爺未來的養(yǎng)成和教育問題上,讓慕錦兮姐弟給全須全尾地出了松鶴院。
“阿姐。”走了一程路,慕謹(jǐn)亦終于忍不住,“爹爹帶回來的到底是什么人?”
“不知道。”
慕錦兮回答的更是干脆利落,她便是知道也不能說。這里面是皇權(quán)紛爭和爾虞我詐,本就沒她什么事,更不會有還在讀書的慕謹(jǐn)亦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