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春央扭頭看了眼屏幕,又轉(zhuǎn)過臉震驚地看向秦冬眠,視線在兩者之間來回了三次,她杏眸睜圓,滿臉通紅又震驚。
一輛明黃色火車從腦海中逛吃逛吃嗚——地長鳴著駛過。
她扭扭捏捏:“這…這…進程有點兒快吧?雖然咱倆領(lǐng)了駕照,可是…嘿嘿。”
秦冬眠:“?”
你嘿嘿什么。
疑惑的目光轉(zhuǎn)向手機——視頻里,劇情已經(jīng)進入到不可描述的階段。
秦冬眠:“……”
他嘴角一抽,拿掉春央手里的果叉,把三明治推到她面前,“吃這個。”
“哎?三明治?我不餓啊。”
“你需要,吃點三明治,明一明智吧。”
春央:“……”
秦冬眠薄唇抿直,聲音冷得能結(jié)冰:“多補補,我去健身。”
他面無表情地打開電視,面無表情地踏上跑步機,面無表情地看娛樂新聞——
深情告白被當成無情開車,世界上還有比他更慘的男人嗎?
沒有。
“震驚娛樂圈的最慘父親Q先生,——簡直是史上最慘的男人!”
秦冬眠:“……”
一段明顯經(jīng)過聲音處理的錄音從畫面中傳出:“為了養(yǎng)家,我努力工作,結(jié)果積勞成疾,妻子出軌,女兒因叛逆產(chǎn)生了心理問題,接受了好久的治療。后來,我妻子意外去世,女兒也離家出走了。我找了她十年,積蓄全部花光了,也毫無音訊。直到前幾天,鄰居家孩子說在電視上看見她了,我才知道她成了明星。回家吧,女兒,爸爸想你——”
“盡管記者多次追問,Q先生依然不肯說出該女星的名字。”
“他說,不想因為自己破壞女兒的星途,因為實在沒有其他途徑能和女兒聯(lián)系,所以才不得不求助我們電視臺。”
“Q小姐,老父親的心聲,你聽見了嗎?”
“年度尋女大戲,將有何后續(xù)進展?八卦樂翻天將為您獨家跟進——”
秦冬眠微蹙起眉,按下遙控器,換了頻道。
“哎?我剛好像聽見八卦樂翻天的背景音樂了,有什么新鮮事兒沒?”春央洗完果盤,甩著手從廚房走出來,探頭看了眼電視,皺了皺鼻子,扁起嘴:“噫!經(jīng)典影視頻道,你個自戀狂,又看自己的電影!”
“說到我的電影——”秦冬眠邊跑邊說話,氣息均勻穩(wěn)定,“今天,《太極》上映。”
“啊?”春央當機了幾秒,茫然地說:“那首映禮呢?!你沒參加?還有路演…”
“養(yǎng)傷那大半個月耽誤了不少拍攝進度,要是再請假,姜導(dǎo)能親手在我身上打一套太極。”
捕捉到她一閃而過的愧疚黯然,秦冬眠邁開長腿,走下跑步機,“所以作為補償,你得陪我去看。”
“看電影?”春央一愣,“去?去哪兒?”
“傻啊你,當然是電影院。”
他撩起毛巾擦了擦汗,轉(zhuǎn)過頭,卻看見春央揚著笑臉,嘴角彎起,漾開一對甜甜的酒窩,明亮的眼睛里滿是驚喜,“可以嗎!啊啊啊我好久沒逛街了!我想吃甜筒!”
她急忙跑回房間,一件一件挑外出的衣服,邊沖外面喊:“需要化妝嗎?素顏會不會更不容易被認出來呀?哎,秦老師,你說,戴帽子、口罩還是墨鏡?要不還是口罩吧,大晚上戴墨鏡太夸張了,帽子也遮不住臉,反而更顯眼。”
嘰嘰喳喳的,像只雀躍的小鳥。
秦冬眠薄唇微勾,笑了一下。
很快,她就換好衣服,歡天喜地的跑出來。
簡單的T恤牛仔褲,卻遮不住窈窕身材,長發(fā)扎成松松的圓髻,頰邊俏皮地垂下幾縷發(fā)絲,清靈水潤的杏眼在口罩上方彎成月牙。
秦冬眠呼吸一滯。
“你…T恤上怎么也印了你愛豆!”
“哈哈哈,可愛不?”
他盯著那張直接從歷史課本上復(fù)制下來的秦始皇經(jīng)典圖像,眉心抖了抖,“去換掉,再戴副眼鏡。”
“我不!外邊兒又不止你們兩個姓秦的。”
“別讓我說出粗鄙之語。”
“切。那為什么還要戴眼鏡?”
秦冬眠黑眸深沉,定定地盯著她的雙眼,仿佛要一直看進她的心底,“因為你眼睛又美又純,世界上獨一無二,粉絲一眼就能——”
想象中女人一臉?gòu)尚呶婺樑荛_的場景并沒有出現(xiàn)。
“哎喲,哪有啦。”春央睫毛忽閃忽閃,笑得像只狡猾小狐貍,可股子得意卻壓都壓不住,滿滿的溢出來,“哈哈哈。”
秦冬眠:“……”
他簡單沖了個澡,換上寬松的運動長褲和短袖白T,戴好口罩,兩個人做賊似的走過三條街,站在路邊打車。
“師傅,麻煩去財富廣場。”
秦冬眠壓著嗓子,怪里怪氣的,惹得司機時不時從后視鏡瞄他們幾眼。
下車前,他猶豫再三,終于忍不住開口,“你們是來拍戲的明星?”
春央的手指一下就攥緊了秦冬眠的胳膊,有些不安。
“對。”秦冬眠居然臭屁地一笑,自爆了:“我是秦冬眠。”
春央:“!!!”
誰知,司機卻瞬間失去了興趣,不僅長長的“嘁”一聲,還翻了他一個白眼,“吹牛吧你就,秦冬眠那么大的腕兒,不帶五六個保鏢能出門?一共35塊,現(xiàn)金還是微信?”
春央:“……噗。”
走進商場,她踮起腳,悄悄附在秦冬眠耳邊,說:“秦老師,您這招釜底抽薪,牛。”
秦冬眠輕笑,呼吸拂過她耳廓,“一會兒還有更牛的。”
“哦?你們電影里還有牛呢?”
秦冬眠:“……”
距離電影開場還有四十分鐘,所以他們也不急,一層一層地閑逛。
“冰淇淋!”忽然,春央眼睛一亮,“你吃不吃?”
“不吃。”
“哎呀又不貴,我請客。”
秦冬眠斜眼覷她,“熱量太高,我不能吃,同時也希望某些女星遵守職業(yè)道德,保持身材。”
“就偶爾吃一次嘛。”
春央抱住他胳膊,渾身使勁兒把人往冷飲店拖,掃到玻璃展柜后的五顏六色后,她眼睛都直了。
旁邊,路過的幾個女孩紛紛轉(zhuǎn)過頭,一臉興奮地和同伴咬耳朵,目光凝視在秦冬眠的臉上。
他皺眉,視線清冷地掃過去。
沒想到,女孩們更加開心。有膽大的,還沖他揮了揮手。
再看春央,她老人家對遭受目光騷擾的老公毫無察覺,正滿眼放光地讓店員給她做一個大雜燴甜筒:“草莓一個球、巧克力布朗尼也要,還有香草,嗯,再加個抹茶。哎呀,秦——”
險些脫口的名字被她利落地咬斷半截,果斷換了個私密的稱呼:“錚錚,你想吃什么味兒的?”
秦冬眠淡淡道,“海鹽。”
店員微笑:“不好意思先生,我們沒有這個口味。”
秦冬眠繼續(xù):“櫻桃。”
保持微笑:“不好意思,也沒有櫻桃。”
“黑莓。”
店員眼睛一亮:“藍莓可以嗎?”
“不可以。”
春央&店員:“……”
秦冬眠雙臂抱起,揚眉看著春央:“你看,不是我不吃,是他們沒有。”
店員:“……”
我們有三十六種口味隨意搭配品類很全的你不要瞎說好不好!!
春央哼哼了兩聲,“別管他,他減肥呢。小姐姐,麻煩配料給我加餅干碎,謝謝。”
捧著滿滿的甜筒,喜滋滋地往電影院的樓層走,春央才發(fā)現(xiàn)她面臨著一個嚴峻的問題——戴口罩,沒法舔。
“秦老師。”她慘兮兮地仰臉看他,“怎么辦,再不吃就要化了。”
秦冬眠聲音冷漠,“求我。”
春央:“?”
他抬手一指電梯旁的承重圓柱,“求我,我就幫你擋著,讓你在那后面吃。”
春央毫不猶豫,笑得比冰淇淋還甜:“求你,求你,求求你!”
“不夠。”秦冬眠慢悠悠地提醒她:“剛剛你叫店員什么?”
“哎?”春央眨眨眼,“小姐姐呀——”
頓時醒悟,她“唔”了一聲,歪頭喊他:“幫幫忙唄,小哥哥。”
“……”
秦冬眠輕咳一聲,背過身去,笑得雙肩發(fā)抖:“對不起——太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