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丁點兒猶豫,春央笑瞇瞇回答:“撕漫男。”
秦冬眠:“?”
“就是撕開漫畫走出來的美男子。”
秦冬眠:“……”
氣氛被打破,他也無法再正經(jīng)地問一遍了,所以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你的演技要是能有裝傻能力的一半就好了。”
提起演技,春央就動氣,翻了個白眼給他:“那可不,能入您老法眼的人還沒生出來呢。”
秦冬眠眼睛微瞇,懶洋洋地坐回到床上,“也對。所以,春佩奇,你到底要不要補覺了?”
春央:“……”
“哦,我去換睡衣。”
她的確也困了,眼角堆滿淚花,伸了個懶腰,把心底的胡亂猜測隨著呵欠一起打出,披著半干的頭發(fā),往次間走。
VIP病房有兩個小套間,里面那間布置的也十分清雅舒適,只是面積略小,是春央這半個月來的落腳地。
到手的豬崽哪能讓她跑了?
秦冬眠直接從衣柜翻出件新的睡衣,丟給她,“穿我的。”
春央:“……”
又軟又滑的絲綢落進手心,撲面而來的男士香水味,直接把春央鬧了個大紅臉,她手腕一抖,像握了塊燙手山芋似的,差點瞬間把它丟回去。
“不用了吧…”
“快點兒。”
兩道聲音狹路相逢,撞在一起。
秦冬眠眼皮輕掀,不容拒絕:“聽話。”
“秦老師…”春央咬著唇,內(nèi)心暗自掙扎。
只是簡簡單單一件睡衣,清清白白躺在床上補眠,她卻做不到,或者說,不敢,不敢踏出這一步,邁過這條底線。
雖然他們領證成為法律上的夫妻,但為何結婚,彼此都心知肚明——這不是基于愛情的修成正果,純粹是利益的捆綁,說得難聽點,只是一場明碼實價的交易。
秦冬眠擺脫了緋聞,形象無損,而她呢,一夜爆紅,獲得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資源和機會。
然而,世事無常,在不知不覺中,兩人的關系竟蒙上了一層朦朧的綺色。
這讓春央驚喜又害怕。
害怕這只是一場自導自演,一樁自作多情。
她既想它是真的,又怕它是真的。
矛盾交織,讓春央退縮了。
因為她隱隱有種預感,如果真的換上秦冬眠的睡衣,睡在他身旁,那么,一定會在某些方面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種改變,將在何時何地帶來何種后果,都超脫出春央的掌握范圍。
所以,盡管艱難,她仍咬著唇,嬌聲拒絕了:“您剛退燒,要好好休息,我…我不打擾了!”
說完,她腳下加快,頭也不回,轉身要走。
“等等。”
秦冬眠將她下意識后退的反應收進眼底,卻也不惱,面容平靜地喚住她,修長手指在空中繞了一圈,“頭發(fā)吹干再睡。”
“哦,哦。”
“需要我?guī)兔幔俊?
他作勢要起,春央忙忙擺手,“不不不,不麻煩您了…那個…謝謝。”
踏著拖鞋噠噠跑進浴室。
她生了頭烏黑濃密的秀發(fā),此時長長地散在腰后,裹住整個上半身,從后面看,像一只油光水滑的小熊。
有一種松軟稚氣的可愛。
秦冬眠看了兩眼,笑聲從薄唇溢出。
這就慌了?
很好。
感情這事兒就像拍戲,不怕對手慌張,就怕對手沒反應。
他有的是時間和耐心,不急,慢慢來。
·
又過十天,秦冬眠徹底康復。
當天,谷茂春聲勢浩大地帶人收拾妥當行李,又按照他老家舊俗,分別剪下一縷他們的頭發(fā),用帕子收好,連夜趕回橫店,直接出現(xiàn)在拍攝現(xiàn)場。
熟悉的布景和群演,連天氣都沒怎么變,空氣中飄滿迷你風扇的嗡嗡聲,那棵老歪脖子樹上,依然掛滿了美工閑來無聊制作的祈福小包。
但這些畫面,依次落進春央的視野,還是讓她略微一怔,生出了恍如隔世的陌生感。
一口感慨的長氣還沒舒完,穿著柳綠色纏枝旗袍的鄭婉寧壞笑著跑上前,掐著她的腰,“美人兒,我可想死你了!”
“寧哥兒,小妹也思念你!”
兩人惺惺做態(tài),嘻嘻哈哈抱了抱,看得男人們一臉嘖嘖,說好的男女平等呢?!要是兩個大老爺們兒這么膩歪在一起,早就被姜導踢屁股了!
赤/裸裸的性別歧視!
憤慨完,又覺得兩個嬌滴滴大美人相擁的畫面,的確也挺賞心悅目,沒見負責拍花絮的攝影師根本就挪不開鏡頭了么。
“等收工,讓我參觀參觀你的大鉆戒唄。”鄭婉寧笑得狡黠,拍著胸脯和她保證,“放心,就算把狗眼閃瞎,也絕對不找你索賠——哎說真的,秦哥對你是真的寵,六宮粉黛無顏色喲小春央~”
春央面頰緋紅,扭著腰去掐她的臉,目光卻冷不丁與秦冬眠撞到一起。
他單手插兜,站在姜凌云身邊,一身民國扮相俊美風流,長腿筆直修勁,正向著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