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通往九重宮闕的路,白夭夭恍然間覺得已經(jīng)走過了很多遍。但更多的,是她作為錦覓的這一世。白夭夭記得很清楚,自己私自逃出水鏡,第一次飛上天時,是如何的興奮好奇。
一切,都好像只是昨天的事情,可是那個帶自己上天宮的人,卻是已經(jīng)模糊。
或許是因為失神的緣故,白夭夭一腳踩空,整個身子都不由自主地往前倒去。
所幸身后人的手迅速攬住了她的腰,白夭夭只覺得眼前一晃,人就已經(jīng)再度落在了紫宣的懷里。
微冷澄澈的氣息縈繞在她的鼻端,白夭夭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頭頂紫宣溫潤的聲音輕輕炸開。
“都過了千年了,怎么還這么冒失?都是上神了,怎么還跟小白蛇一樣”
這是說她此刻整個人都歪在了他的懷里。
說是斥責,可聲音還是不自覺地柔軟了下來,便是落在她腰際的手,也只緊不松。
這個人對自己,當真是所有原則都靠了邊。
都已經(jīng)過了千年了,依舊還是如此。
一直都是如此。
莫名的,白夭夭就想起了那一日,分明已經(jīng)過去很久很久了,但今日想起,白夭夭卻發(fā)現(xiàn)自己記得很清楚,就是紫宣那一日的表情,她也從未忘卻過。
紫宣為了她劍指瀟湘,一字一句地說:“天下之人,無論誰敢傷她半分,我絕不輕饒。”
她過八十一道荒火,脫離妖族時,紫宣說的,也是這一句。
“夭夭,怎么了?”
似是察覺她的失神,紫宣開口喚了一聲,垂眸睇了她一眼。
白夭夭搖了搖頭,忽而對著紫宣挑眉一笑:“紫宣,你如今怎么喚我夭夭了?”從前,不都是小白小白的么?
這后半句,迎著紫宣淺笑的眸子,到底是沒說出口。
紫宣卻仿佛已經(jīng)知道了她想說什么,微微彎下身湊近。因著動作,溫熱的氣息便撲在她的耳側,微微的癢。
白夭夭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卻聽著紫宣的語氣微沉:“我記得,你從前說過,小白,是小白蛇的名字。”
“紫宣,我想有一個名字。”
“小白就是個名字。”
“小白是小白蛇的名字,我現(xiàn)在是個人了,我想要一個人的名字。”
后來,他告訴她。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記住了,你的名字是…白夭夭。”
“好了,別愣神了,再楞都要變成呆蛇了。我們先去大殿看看情況。”
她才不是呆蛇呢!
反駁的話尚未出口,紫宣溫熱的唇便已落在她的前額。
溫熱與清冽并存的氣息,直燙到她的心間去。紫宣拉著她往前走,一路都再沒松開手過。
天宮里此時的氣氛,委實算不上好。
因著紫宣和白夭夭二人的到來復又寂了一瞬。白夭夭對于落在自己身上,以及自己被紫宣拉著的手上的各種目光都恍若未見。
一則,是因為她如今的身份,二則,笑話,有紫宣在這里,她有什么好擔心的。
事實上,他們的出現(xiàn)也僅僅只是吸引了一瞬間的目光,眼前發(fā)生的事情,讓他們暫時無暇顧及這一雙人帶來的視覺沖擊。
而白夭夭,也的確在踏入大殿的那一瞬間察覺到了莫名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