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蛇親了了一口就轉身遁走,整個過程快到就連紫宣都來不及反應。等紫宣終于回過神來垂眸看向她時,錦覓已經縮著身子和腦袋,一點一點,遠離他臉頰四周的區(qū)域,往他心口的位置爬了過去。
隱約似乎有些猶豫,即使是變作了一條蛇的模樣,但是紫宣還是能輕易地察覺到她的視線頻頻落在他胸口衣服的位置。
莫非她是要…
紫宣心念一動的同時已經下意識地將胸口的衣領掀開,錦覓原本蠕動的動作頓了頓,似乎是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待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意時似是終于安下心來,身形拱啊拱,然后呲溜一聲順著他翻開的衣領鉆了進去。
在他合上衣領之前,還順便仰頭看了他一眼,化成蛇形的小腦袋一點一點,看得他都快繃不住一陣失笑。
她是花神之女,原身不該是一朵花么。怎么眼下看著,就算說她本身就是一條白蛇,也絲毫都沒有違和感呢?
而幾乎就在紫宣失笑的那一瞬間,紫宣的腦海中陡然又有似曾相識的畫面一閃而過。
“小白不過是一條蛇,紫宣,你為了她得罪鷹司…”
“小白是人,不是蛇。她是我教出來的,我理應對他負責!!!”
這是他自己的聲音,微怒,又含著一絲斬釘截鐵。畫面之中的場景,也是他在九奚山的居處。
那些畫面雖然一閃而過,但是紫宣依舊受了影響,身形晃了晃,所幸很快便回了神。
只是下意識地抬眸,就與旭鳳含怒幾欲噴火的臉對了個正著。
旭鳳定定地望著他,他也同樣不閃不避。
錦覓早就順著他的領口滑下,在他的胸口尋了一個舒服的位置,連帶著連蛇腦袋都埋在里頭了。
“紫宣上神闖我魔界,奪走我欲懲罰的闖界之人,究竟意欲何為?莫非,是欺我魔界無人嗎?”
旭鳳的聲音冷硬中絲毫都不掩飾怒意,紫宣自然聽得分明,只是如今紫宣的心境。
從前并不知曉,但是如今,或者說,是從青帝的口中得知錦覓為了眼前這個曾經的天族二殿下所做的這一切之后,再看旭鳳如今的這副嘴臉。
紫宣突然覺得,原來千年來清冷如他,也不是絲毫都沒有脾氣的。當然,以他位居上神,活了這幾千年都不止的上神的眼光,旭鳳不過是一個區(qū)區(qū)幾百年的,孩子罷了。
他本不欲與天族打交道,魔界更是不想扯上干系。旭鳳這個人,他也是不會放在眼里的。
只是如今…
胸口的錦覓似乎是又翻了個身,連帶著牽扯出他胸口的絲絲漣漪。
錦覓…
他不知何時放在心上的人,被誤會,被傷害,被欺負,甚至就在方才,他要是來晚了半步,她就要被剝了皮烤了去。
恍若已經積蓄許久的怒意,還有那絲絲縷縷的嫉妒,牽扯住紫宣心神的同時,也讓他毫不避讓地對上了眼前的旭鳳。
昔日的天族二殿下,如今的魔尊。
可若是沒有錦覓,旭鳳又如何會變成今日的魔尊?這本身就是一個誤會,但是如今,就算這是一個誤會,他也不會讓它有澄清的機會了。
這樣的心思浮現心頭的那一瞬,紫宣微不可見地怔了怔,他不知,原來自己也會如此…
對于錦覓和旭鳳,他不曾參與的那段過往,紫宣承認,他在知曉的那一刻,就已經滿心妒火。
思緒牽扯翻轉如斯,但此刻抬眸看著面前旭鳳的紫宣,面上卻窺不見絲毫的蹤跡。
甚至,紫宣看著旭鳳那雙因為壓抑怒火而顯得格外陰沉的眸子,輕輕笑了笑。
紫宣本就是玉骨仙姿,這一笑,更是無形間將日月光華都給比了下去,最起碼,站在旭鳳身旁的穗禾,已經在這一笑中怔住,渾然忘了今夕何夕。
旭鳳也是一時失神,既而便聽紫宣清冷的聲線如此道:“闖你魔界之人,正是我心上之人,她遇到危險,我自然要護著她。”
幾乎是話音還未落下,紫宣便感覺胸口的位置動了動。不露痕跡地抬手拍了拍,胸口的那只便瞬間安靜了下來。
紫宣的唇角微微勾起,看著面前旭鳳的目光卻是一片認真。
那目光太過清冷,又恍若直擊人心一般銳利。旭鳳只覺得被那目光一刺,心頭更是下意識地一顫,那一眼,竟仿佛是將他整個人都看透了一般,竟叫他下意識地躲開了他的目光。
旭鳳不懂,那一刻,他心頭居然浮起了絲絲的不安,叫他不敢直視紫宣的目光。
就算是上神又如何,從始至終,他都從未怕過誰。可是今天,他竟是被一道目光逼地硬生生低下了頭。
此刻的旭鳳并不知道,今日這一低頭,他和錦覓之間,那本就薄弱的緣,便已經徹底斷開。
察覺到胸口的蠕動越發(fā)頻繁了許多,紫宣也不再看旭鳳,微微掀起了自己的領口。在他胸口的小白蛇也不知為何,此刻臉色有些難看,好像很不舒服的樣子。紫宣心頭一驚,這才意識到,這里終究是魔界的地域,錦覓雖然是水神,但修為不夠,時間久了,自然受到魔界侵蝕。
此地不宜久留!
想到這里,紫宣也沒有心思和旭鳳在牽扯糾纏下去,略頓了頓便轉身就走。
只是還未踏出兩步,剛剛消散的魔界兵卒復又涌了上來。
紫宣的腳步一頓,沒有回頭,目光卻陡然一沉:“魔尊這是什么意思?”話出口的同時,天乩劍已經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