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凌干笑兩聲道:“雖說漢蒙不禁婚姻,不過這個女子身份特殊,如果女王不點頭,這樁好事終究難成”。
銀琦好奇心陡起:“我族哪個女子讓國公如此青睞再說男婚女嫁事屬尋常,國公的身份,要娶什么樣的女子娶不到,何以還需我答應才行”
楊凌尷尬一笑,腦門上隱隱有些冒汗:“呃,因為此人就是女王府上的人”,他溜了外邊一眼,紅娘子和成綺韻還是沒有露面。
“我府上是我府上的舞伎還是”銀琦忽地想到一人,心里不由一驚:“難道是她上次宴請威國公時,她向楊凌獻過哈達和美酒。要說妖艷動人,艷冠群芳,朵顏城里大概就只有她阿茹娜夠資格了。
父親沒有得到塞里木卓爾之前,四十多房妻妾之中最寵愛她,現(xiàn)今她才二十一歲,年輕貌美,難怪楊國公喜歡了她。她是我父親的妾室,要把她許人,當然得我答應。可可是堂叔兀良哈歹那里”
銀琦有些犯難,按她的部落習俗,一個男人死了,他的妻子可以由平輩兄弟收繼或者由兒子收繼生身之母之外的妻妾。這個習俗就是在王公貴介府上也不例外,成吉思汗死后,他的兩個兒子就相繼要求迎娶他最寵愛的一個美女。
但是他們的習俗中卻沒有漢人士大夫或貴宦人家哪怕偶因斗酒論詩,又或意氣相投,一時豪爽,便贈妾、借妾的習慣,盡管私相贈與的事也不是沒有,可花當身份不同,在大明這邊算,他是皇室所封的王,他的妻妾就是命婦;在蒙古那邊算,他的妻妾可以因俗下嫁與丈夫的兄弟或兒子,卻沒有送與外人的道理。何況兀良哈歹在朵顏部落中也是銀琦的有力支持者,她也不愿傷了堂叔的心。
銀琦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你想要的,不是我父王的妾侍吧”
楊凌一呆,啞然失笑道:“自然不是”。
銀琦頓時放心,爽快笑應道:“好只要不是我父親的姬妾那便容易,只消國公開口,我的府上女子,任你索求”。
楊凌一聽,雙目一睜道:“女王此話可做的準么”
銀琦傲然道:“我雖是女子,倒也言出必鑒”
“如此”,楊凌離座一揖,厚道臉皮道:“楊凌多謝娘子了”。
“哈哈哈,不必客呃你說甚么”銀琦見他離座施禮,連忙起身相扶,陡聽到楊凌后半句話,把她嚇了一個趔趄,反要楊凌扶了她一把。
銀琦甩開楊凌的手,紅著臉忍氣道:“國公請自重,我我已身許北英王,難道你不知道”
楊凌苦笑一聲道:“自然知道,銀琦,內(nèi)中別有隱情,我一會兒再細細說與你聽。我只想知道,世上若沒有楊英此人,你覺得我還配得起你么”
銀琦目光閃爍,變的有些詭異起來。
楊凌踏前一步,展開柔情攻勢,低聲道:“自白登山相識,姑娘的聰慧和姿容,就給楊某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此次塞北之行”。
“嗆”地一聲,銀琦手中的短劍出鞘了,那劍正是紅娘子和銀琦交換的信物。鋒利的寶劍壓在楊凌的肩頭,楊凌不由一愣,失聲道:“你做什么不答應我也用不著殺人吧”
“我明白了”,銀琦咬牙切齒地道:“默許我們和白衣軍結(jié)盟,只是你的緩兵之計現(xiàn)在伯顏猛可這個大敵被消滅了,狡兔死,走狗烹,你又甜言蜜語地打我的主意,想讓我?guī)湍阋黄饘Ω稐钣⒏绺缌耸遣皇恰?
她叱問是不是的時候,劍鋒朝下一壓,楊凌不由自主退了一步,苦笑連連地道:“你誤會了,事情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樣”。
唉這個未來老婆貌似對那個老婆比較忠心,居然不怕翻臉,當堂出劍,楊凌實在不知是該哭該笑。
由于楊凌所議之事實在不宜讓人聽見,早就屏退了左右,嚴令不得靠近,四下竟是無人幫他。銀琦冷笑連連,說道:“我說你打了勝仗留連不走我說你開出這么好的條件你說,世上若沒有楊英這個人是什么意思”
想起楊凌的手段,如果他真的想除掉白衣軍、除掉楊英,很可能已經(jīng)對楊英設下重重殲計,銀琦的聲音都不覺發(fā)起顫來。
楊凌這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他正不知該從何說起消除銀琦的誤解,門口忽然傳來兩聲驚叫,隨即一個人大喝道:“銀琦,住手”
銀琦一回頭,瞧見來人正是楊英姐弟,不由喜道:“楊英哥哥,你來了,他他想策動我一起對付你的白衣軍”。
紅娘子不知道兩個人是怎么談的,不過現(xiàn)在也顧不上問了,那把明晃晃的寶劍架在楊凌頸上實在叫人看著心驚肉跳的,她急忙道:“你先把劍放下,有事慢慢說”。
銀琦頓足道:“你怎么不信呢這里是他的軍營,若是放了他,他一聲令下,我們就全陷在這兒了”。
紅娘子輕輕一笑,看了楊凌一眼,然后對她柔聲道:“放開國公爺,他不會傷害你,也不會傷害你,相信我,銀琦”
銀琦定定地望了她片刻,漸漸被她鎮(zhèn)靜的眼神平息了下來,她緩緩收回寶劍,退開兩步,疑惑地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你們有什么事瞞著我”
女人的直覺,讓她從三人表情上細微的變化,察覺到了楊英、楊凌、成綺韻三人之間似乎有種不同尋常的關系。
“銀琦,我們完全是為了對付伯顏猛可這頭野心勃勃的草原之狼,所以早在關內(nèi)時就定下了以寇掩身、混水摸魚之計,可不是一早就針對你。白衣軍,根本就是朝廷的軍隊。
聽說你召開那達慕,我們也只是想趕來幫助你統(tǒng)一三衛(wèi),內(nèi)挫白音野心避免分裂,外抗伯顏強虜平定草原,至于你的婚事我們事先也沒有想到,一切都是陰差陽錯銀琦,世上的的確確沒有楊英這個人”
銀琦聽了楊凌的話,霍地轉(zhuǎn)向楊英,睜大一雙眼睛,驚疑、可憐地道:“白衣軍根本就是大明朝廷的軍隊你你不是響馬、不叫楊英,那你是誰”她的心中猶自抱著幻想,就算他不是響馬,不叫楊英,那又有什么關系,他這個人還在呀。
紅娘子輕輕嘆了口氣,這是一家三口,欺負人家一個孤苦伶仃的小女孩子了。她輕輕踏前一步,柔聲說道:“銀琦,我我不叫楊英,我叫崔鶯兒,我是他的女人”。
眼波盈盈飄向楊凌,紅娘子舉手過頂,摘下束巾一拂,頓時柔媚滿面,一頭秀發(fā)翩然落下。
銀琦呀地一聲叫,那一顆心,連著手中劍,也當?shù)匾宦暵涞搅说厣稀?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