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山呼海嘯
這是一次農(nóng)耕民族和游牧民族科技與力量的較量。
孰勝
孰敗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沉寂的一方突然爆發(fā)出了怒吼,那吼聲是真正的天雷震震,立即壓倒了急馳而來的韃靼軍的馬嘶聲、吶喊聲。
槍林,射出的是彈雨,輪盤式多管火銃噴吐著烈焰濃煙,彈雨匯聚,劃空厲嘯,震人心魄,兇猛的韃靼勇士們連對方兵器的影子都看不到,就被彈雨激射的波分浪裂,人仰馬翻,瀕死者發(fā)出短促而凄厲的慘叫,迅速被根本止不住沖鋒陣勢的已方鐵騎踩的稀爛,變成了草原中的一塊肥料。
鐵騎行云流水,攻如斧鋮鑿穿。然而如果對方比你更犀利百倍,那就變成了拿著一塊快爛掉的木板,狠狠地向一叢鐵釘砸下去了,不砸的自已頭破血流才怪。
楊凌仍然穩(wěn)穩(wěn)地端坐在車中,四下是顧盼如狼,兇悍至極的邊軍精銳,雙方還未有實質(zhì)姓接觸,那些令人聞風喪膽的草原英雄就在一片彈雨打擊下人仰馬翻,楊凌清晰地看到有人高舉的馬刀突兀從中折斷,看到有人胸前炸起一蓬血雨,看到戰(zhàn)馬一聲長嘶,猛地仆倒在地,把來不及從馬蹬中抽身的主人壓的粉身碎骨,他不由微微閉上了眼睛。
微微地一擺手,手下的侍衛(wèi)放下了車簾。
沒有什么好看的了,更沒有得意和炫耀,用一種先進的科技去摧毀一股原始的力量,對一個來自先進文明的人來說,那絕對不是較技得勝的喜悅。然而眼前這股落后的力量,卻一直以為他才是世界的主人,視掠奪為常事,以力量決道義,那就唯有以暴制暴,讓他安份下來。
近了,更近了,在付出慘重代價之后,韃靼鐵騎沖近了,繼火槍收割了大批生命之后,手雷、榴彈炮開始制造大批殘廢。對方的箭雨已經(jīng)很稀落了,稀稀落落地落在明軍的盾牌上、火槍的傘形擋板上這個時候,明軍的陣營還紋絲不動,沒有受到一點沖擊。
隨即,彭小恙拔出了兩柄鋼叉,猛地一捅馬屁股,哇呀呀地怪叫著,領(lǐng)著長槍大矛巨斧的邊軍戰(zhàn)隊撲了上去。他的馬術(shù)已經(jīng)相當不錯了,武藝的高強和火器打擊給對方造成的心理威懾克服了彼此馬術(shù)上還存在著的差異。
雙叉揮舞,蕩開兩柄馬刀,鋒利雪亮的鋼叉一吞一吐,鋒利的尖刃就變成了流淌著濃稠鮮血的兇器,對面的蒙古騎士胸前搠出三個血洞,翻滾著摔下馬去。
更多的韃靼勇士悲憤地吶喊著沖了過來,恍如困獸猶斗的狼群一般拼死搏殺,雙方犬牙交錯地糾纏到了一起,刀光劍影,鮮血紛飛。
一朵厚重的白云忽地遮住了陽光,廝殺的草原上變得陰暗起來,遠遠的,紅娘子的大軍追殺了過來,號角和吶喊聲驚天動地。
那是一片山坡高原,云層移動著,陽光移動著,陽光與陰影的邊緣就在白衣軍奔跑的前鋒線上,迅速地向這邊移動著,那些英勇的戰(zhàn)士,就象追逐太陽的追風戰(zhàn)士。
明亮的光線從此從云層中跳脫出來映照在雙方廝殺的戰(zhàn)場上時,那些緊追而來的戰(zhàn)士們也融入了這刀光劍影的戰(zhàn)場,兵刃撞擊聲更猛烈了,大地承載的亡魂,也越來越多紅娘子只來得及看了楊凌一眼,一眼萬言,驚喜無限,隨即就錯馬而過,策騎追著伯顏猛可的逃兵下去了。
楊凌暫時成了忽蘭忽失溫的主人,指揮士兵們駐留原地,清理戰(zhàn)場、埋葬尸體、清點戰(zhàn)利品和馬匹、關(guān)押戰(zhàn)俘等等。
成綺韻興沖沖地趕了來,本想一頭撲進楊凌的懷里去,卻被楊凌的一個眼神止住了步子,訕訕的跟了一陣兒,便悄悄吩咐人占領(lǐng)附近的制高點和進出要道,派出多層警戒哨,斥候探馬遠出十里,以防意外。
直至一切料理停當,中軍大帳已經(jīng)支起,楊凌回到了帥帳,成綺韻才硬著頭皮又趕了過來。這一陣兒她也想明白了,估計楊凌那責備的眼神不外有四:
一是擅自出兵,但是事實證明她主動出兵是對的,楊凌并非自大自傲、擅權(quán)專斷之人,十有不是因此怪她。
第二件事,就該是責怪她膽子太大,竟然假戲真做,在他啟程趕回衛(wèi)所的時候,慫恿紅娘子答應(yīng)銀琦女王的婚事,依著她的了解,這位大人十有又是正義感發(fā)作了。不過這件事他應(yīng)該也會先聽聽自已的意見,不會在久別之后以那么嚴厲的眼神譴責自已。
第三件事就是她一介弱質(zhì)女流隨軍出征,那應(yīng)該是擔心的意味多些,縱然生氣也不會那么嚴厲。
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件事了:從來沒有對楊凌提到過的火器屬于楊家的秘密火器制造廠。而這件事其實就是為了楊凌有所憑仗、能夠建立足夠強大的自已的實力,要解釋這件事就要現(xiàn)在攤牌,現(xiàn)在是不是最恰當?shù)臅r機呢
成綺韻猶豫起來。
伯顏猛可一敗涂地了,是不是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他不知道。他只能本能地揮舞著寶刀,帶領(lǐng)忠心耿耿的侍衛(wèi)們砍下去、沖出去。
到處都是大明的軍隊和白衣軍的追兵,伯顏猛可已經(jīng)無力和他們的精銳硬拼下去了,他被迫帶領(lǐng)僅余的數(shù)千人向西佯動,在吸引了追兵之后,突然又向南走,在重重包圍中穿插迂回,發(fā)揮輕騎輕快剽疾、機動靈活的特姓,混水摸魚,跳出了明軍和白衣軍的圍追堵截。
然而人倒霉時真是喝口涼水都塞牙,在白衣軍的追擊下,伯顏猛可苦苦掙扎,好不容易把狗皮膏藥似的窮追不舍的白衣軍擺脫掉,迎面巧巧的就撞上了千里奔襲而來的許泰大軍。
兩下里都是渾身臭汗,跑的盔歪甲斜,可許泰的軍隊畢竟沒有經(jīng)過連番大戰(zhàn),馬上的騎士精神頭兒比他強多啦。結(jié)果伯顏猛可剛剛甩開紅娘子,又被許多追著屁股狠打,跟吊死鬼兒似的陰魂不散。
這場窩囊仗是伯顏猛可這一輩子打的最狼狽的一仗,每當他以為已經(jīng)擺脫了明軍追擊,剛剛停下來準備弄口吃的時候,黑壓壓的明朝大軍就掩殺過來了。伯顏猛可只得跳上戰(zhàn)馬繼續(xù)逃命。
軍心、士氣、戰(zhàn)斗的意志,在這場追逐戰(zhàn)中一點點消彌,因為戰(zhàn)死和逃跑而減員的情況越來越多。從西到東、從南到北,伯顏猛可已經(jīng)不知道該往哪兒去了,他只是本能的逃跑,直被許泰大軍死死咬住追擊了三天,他才在一場秋雨中徹底擺脫了明軍的追擊,因為這場大雨,把他們的行軍痕跡全都沖掉了。
次曰上午,大雨方停,當天際掛上一彎彩虹的時候,一碧如洗的天空下出現(xiàn)了一大片蒙古包。胡子拉茬、雙眼赤紅的伯顏猛可身邊只剩下三百多騎了,他還沒弄明白那是哪個部落的營帳,要不要過去弄點兒吃的,那部落中就有上千的戰(zhàn)士揮舞著刀槍沖殺過來。
這是一個瓦剌人的部落,伯顏猛可被白衣軍追殺到忽蘭忽失溫的消息已經(jīng)在草原上傳開,看到這支狼狽不堪的韃靼騎兵,部落中的人本能的以為是潰散的韃靼戰(zhàn)士,落水狗誰不想打族長立即點齊了勇士,向他們猛沖過來。
事實上,如果伯顏猛可的狼頭大旗沒有在突圍中丟失,只要亮出那面大旗來,就憑著他伯顏可汗的名號,雖然只有三百人,這個部落族長也未必敢出兵征伐。現(xiàn)在他卻只能虎落平時遭犬欺了。
伯顏猛可振奮起精神,舉起卷了刃的寶刀,領(lǐng)著最后的三百壯士,似若擇人而噬的虎狼一般,與這個部落的戰(zhàn)士們大戰(zhàn)起來。每個戰(zhàn)士都身上帶傷、疲弱不堪,一身血跡斑斑,宛如兇神惡煞一般。這段逃亡路已經(jīng)把他們的意志和體力全都消磨光了。
英雄末路,伯顏猛可竟然敗在了這個平時他根本不放在眼里的小部落手中,僅僅幾十騎得以逃生。隨后,他們遇到了一伙因為草原戰(zhàn)亂不休,毀家滅門被迫淪落的馬賊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