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太后大賞戲子, 每人白銀一百兩, 一下花去上千兩白銀眼也不眨, 皇帝和玉瑾兩人,卻還在為幾文錢絞盡腦汁。
宮里頭如何糾紛不管,宮外的舒樂得知太后要修西苑鐵路, 立馬又生龍活虎了, 太后有事,他舒樂哪能不出馬分憂?
他立刻又呼朋喚友, 酒肉招待起來,自從他橫空出世搶了京城的賭坊鋪?zhàn)? 就在這北京城闖下了偌大的名聲。
他這一叫, 就是滿滿當(dāng)當(dāng)一桌子狐朋狗友。
此刻一個(gè)面白瘦弱的小年青舉著酒杯向舒樂敬酒:
“哥,來, 小弟敬你一杯,我干了,哥隨意。”他一手舉著酒杯, 另一只手托著杯底, 笑著對舒樂示意。
舒樂此刻正半靠在窗邊的座位上, 一只腿還跨坐在椅子上,坐得沒個(gè)正形,有一顆沒一顆地往嘴里扔花生米。這時(shí)正好眼睛瞟到窗外一個(gè)小官之子從門口走過,他立刻探出頭去,叫道:
“喲呵,趙公子!”
那樓下的趙公子聽到這聲抬頭一看, 沒想到是這廝!立馬嚇得一驚,低著頭用袖子捂住臉匆忙跑了。
舒樂怪沒意思的嘖了一聲,又坐了回去。
這丑態(tài)逗得滿桌狐朋狗友大笑。
那敬酒的瘦弱青年也堆滿了笑意,對舒樂道:
“大哥!還是大哥您厲害哈哈!你看那什么趙公子,見了您跟老鼠見了貓,大哥,我敬您。”說罷仰頭就干。
喝完還將酒杯倒過來,抖了抖示意一滴不剩。
舒樂無可無不可的啜了一口。
滿桌子人開始七嘴八舌的奉承:
“哥,這什么趙公子,太不給哥哥面子了。”
“哈哈這京城里,不管是什么趙公子,錢公子,孫公子李公子,都怕咱們大哥!”
“大哥,那些官家公子哥兒怕您,不敢陪您喝酒,我們敢!”
“是啊,大哥,只要您一句話下,咱們就是大半夜的,也能從被窩里拱出來陪您!”這句話說得滿堂大笑,眾人紛紛揶揄是哪個(gè)被窩,是小桃紅呢,還是金玉奴呢。
他們這一桌,來的全部是商戶子弟,如今京城里,多得是被舒樂奪了食的官家老爺,但是眼看著慶王爺都在舒樂那兒折了戟,因此大家都很有默契的躲著舒樂走。
但是官家子弟怕舒樂,他們商戶子弟卻是聞著香想上來湊一湊,這可是太后跟前大紅人!
因此又一個(gè)身穿錦袍的少年舉著酒杯向舒樂道:
“大哥!我干了,你隨意!”說著站起來仰頭就倒,喝得那是豪情萬丈。
舒樂舉起酒杯意思意思了一下,然后就放下杯子嘆了口氣。
還垂著眼裝模作樣搖了搖頭。
眾人這一看,立馬互相使了個(gè)眼色,看來是有表現(xiàn)的機(jī)會(huì)了。
一個(gè)穿著靛色直裰的機(jī)靈小年青就道:“哥,這是怎么了?有啥事兒你跟我說,咱們保準(zhǔn)給你解決。”
舒樂還是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自己默默地舉起酒杯,啜了一口。
又一個(gè)戴著瓜皮小帽的青年急了,說道:“哎呀,大哥,你這是怎么了嘛,你說出來我們都幫你分憂嘛,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怎么著也得替哥哥搞定!”
舒樂這才放下酒杯,苦笑著看向在座的富家子弟:
“大哥我這次可是為難咯。”
“怎么講?”
“哎,你們有所不知。”舒樂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酒。
斟完他放下酒壺,看著在座的人道:“太后興建西苑專列,卻沒曾想到,正逢黃河決了堤,戶部將庫銀全部撥去賑災(zāi)了,此刻竟然沒米下炊了。”
他一邊說,一邊苦笑著搖頭,說完就端起滿上的酒杯,慢慢啜著,一邊喝,一邊卻用眼神細(xì)細(xì)觀察每一個(gè)人的表情。
在座的都是年輕少年,剛剛才把包票打得滿天飛,就是等著這表現(xiàn)的機(jī)會(huì),此刻哪會(huì)落于人下,紛紛叫到:
“嗐,哥哥你這算的什么事!不就是銀子嘛。”
“對啊,哥,差多少,你說。”
“咱們?nèi)o你包圓嘍!”
一個(gè)個(gè)胸口拍得震天響。
舒樂看這樣,就笑了,好似真為這幫好兄弟感動(dòng)不已。他道:
“果真?哎呀你們可真是幫了我大忙了!”
“哥哥這說的什么話!哥哥你的事就是咱們的事!”
“好好好!”舒樂一杯仰頭就干,喝完笑的十分開懷。
場上的兄弟們紛紛跟著一飲而盡,然后那個(gè)靛色直裰少年道:
“大哥,你說,還差多少?”
舒樂伸出兩根手指。
眾人面面相覷,一個(gè)弱弱的聲音問道:“兩萬兩?”
舒樂搖了搖頭,眾人立馬閉上了嘴不出聲了,兩萬兩他們還能湊一湊,二十萬?他們也就是家里不掌事兒的小兒子,拿個(gè)幾百兩上千兩回家挨頓板子也就過去了,二十萬那怕是賣了他們也不夠。
再說,就是他們想,那也得家里賬上能有那么多銀子才行呀,二十萬兩現(xiàn)銀,怕是京城里幾大銀票號子里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