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莉兒一回到地獄就被扒掉了外袍,少年取來她平日里常穿的浴衣,平靜地給她披上,他抱著她回地獄的一路都這樣平靜,平靜地令貝莉兒心底有點兒發(fā)憷。
“鬼燈……你真沒生我氣?”貝莉兒終于忍不住低聲問,少年明言不打她,可他這樣沉默待她,她反而更不自在。
“你覺得我該生你的氣?既然這樣,你就先告訴我,你和那只猴子發(fā)生了什么……”鬼燈抬手撫上貝莉兒的臉頰,說,“我再考慮我要不要生氣。”
“生氣還需要考慮嗎……”貝莉兒小聲嘀咕,抬眼窺見少年那張萬年不變的冷臉,她最后還是溫順地側(cè)過臉,貼上少年的掌心,她開始回憶和那只猴子之間發(fā)生的事兒,她最早發(fā)現(xiàn)端倪就是在祭臺下撞上鬼燈開始,那時她便覺得少年身上的氣息不對,可她那會兒因為飲了酒,整個人有些飄飄然,判斷力仿佛因為一點酒精就直線下降,她一點沒有懷疑少年是假冒的可能性,他們來到村外的田野挖番薯,少年掀掉她頭頂?shù)亩敷遥馔饪匆姖M月變身,她知道她變身后的姿態(tài)十分嚇人,可少年分明是不怕她的,但不知道為什么,在冒牌貨被她變身后的模樣嚇得變成猴子時,她依然沒懷疑他是假冒的,她還興高采烈地看他在她面前表演變形術(shù),后來村人們要上山,她就跟著猴子去了猴群的棲息地,鬼燈找到她時,她也才剛到猴群的棲息地不久……
“他沒對我做什么……”貝莉兒回憶完說道,“其實那只猴子挺不錯的……鬼燈你把他打成重傷,會不會有點……”
“你覺得我下手太重?”鬼燈按住貝莉兒的肩膀,面無表情地說道,“你覺得那只猴子不錯?你知道他是什么嗎?”
貝莉兒神情僵硬:“……什么?”
“他是覺猴。”鬼燈微微用力,將小姑娘按到地上,他雙手按著她的肩膀,傾身撐在她身上,“覺猴能讀取人心,懂得如何取悅于人,他們沒有雌性,只有雄性,那只覺猴是猿神,他以神使的身份,要求現(xiàn)世的人類每年獻祭未婚的女性給他繁衍后代……”
“……”貝莉兒微微愣怔,她被按倒在地上,少年撐在她身上俯視著她,他的聲音低低沉沉,冷峻的面孔隱匿在黑暗中,注視著她的目光充滿難以忽視的侵略意味,自她說了句那只猴子還不錯之后,少年身上的氣息就不大對勁,貝莉兒沒來由得覺得恐慌。
“貝莉兒,你覺得那只猴子不錯?”鬼燈拉開貝莉兒交領(lǐng)的衣襟,指尖觸著她的脖子一路下滑,“貝莉兒,那只猴子接近你,引誘你,是為了讓你給他繁衍后代,如果我沒有出現(xiàn),他就會像我這樣碰觸你,他會維持我的模樣一直取悅你,直到你誕下他的后代,再拋棄你,尋找下一名女性……貝莉兒,你知道這些以后,依然覺得那只猴子不錯嗎?”
“鬼燈你別這樣……我們……我們好好說話……”貝莉兒紅著臉推他,少年的舉動令她羞恥又驚嚇,他雖然常和她拌嘴較勁,但從來不會對她做出這種帶著羞辱意味的舉動。
“貝莉兒,我現(xiàn)在很生氣。”鬼燈捉住貝莉兒推拒的雙手,握著她的手腕將她的雙手壓在身側(cè),“我也想與你好好說話,但是我沒辦法保持冷靜,我現(xiàn)在滿腦子都在想著該怎么懲罰你,你說我該怎么辦啊?”
“你問我該怎么辦……我怎么知道?!”貝莉兒干瞪眼,無力地提建議,“要不我們出去打一架?你揍我?guī)兹麣猓俊?
“不要。”鬼燈飛快拒絕,“我不舍得打你。”
貝莉兒面無表情:“……你不舍得打我?但是滿腦子都在想著懲罰我?”
鬼燈苦大仇深,一臉忍地很辛苦的模樣:“對!”
貝莉兒沉默幾秒,說:“那你說,你想怎么懲罰我,我配合你……”
鬼燈聞言低下頭,附在貝莉兒耳邊耳語,貝莉兒隨著他的低語,漸漸漲紅了臉,羞怒地罵他:“你……你低俗!”
“你既然覺得我低俗,那你知不知道被你夸獎不錯的猴子,也滿腦子在想著對你做低俗的事情。”鬼燈忍著高漲的怒氣,疾言厲色,“你明知道他欺騙了你,你還覺得他好,你有考慮過我的心情嗎?你知道他至今以來欺騙過多少女性嗎?在得知你被他帶走時,我有多擔(dān)心你你知道嗎?現(xiàn)在你說我對他下手太重,你覺得他不錯……”
鬼燈越說越生氣,他低頭咬上貝莉兒的嘴唇,他咬得用力,貝莉兒疼得想叫,可少年根本不給她發(fā)出聲音的機會,他堵住她的嘴,將舌頭伸入她口中,野蠻又粗暴地吻她,貝莉兒嗚嗚悶哼著喘不上氣,缺氧的窒息感令她眼前陣陣發(fā)黑,她掙開他的牽制,將他的臉推開。
相接的嘴唇一分開,貝莉兒立即扭頭深深喘氣,她剛喘勻了氣,就聽見少年咬牙切齒地兇她:“你不許反抗!”
“可我喘不上氣了……”貝莉兒委屈地低聲說,“我承認這回是我不對,我惹你生氣……但是就算要懲罰我,你也不能不讓我呼吸啊……”
“嘖,那你好好呼吸,接下來你不許反抗。”鬼燈惱怒地說。
“……哦。”貝莉兒悶悶點頭,她揪住他的衣襟,說,“我不反抗,但你懲罰過后,就不許再生氣了,我不知道那只猴子本性那么糟糕,我說他不錯是因為他與我相處時挺……你別生氣,我不說就是,我保證以后不會再認錯你了,我也沒與那只猴子發(fā)生什么,他看到我變身后都嚇得變回原形了,所以他不可能還會想找我為他生孩子的,所以……所以你別擔(dān)心……我不會為別人生孩子,我只會為你生孩子……”
“你別說了。”鬼燈捂住小姑娘的嘴,不讓她再說下去,她再說下去,他都要舍不得生她氣了,他也知道這回不能全怪這姑娘,猿神擅長蠱惑人,能讀心,又精通術(shù)法,他看上他的姑娘,自然百般討好,她沒受到傷害,又與那只猴子玩得開心,自然覺得他不錯。
可就因為這樣,他才更生氣,他的姑娘沒有一點防人之心,輕易就能對異性產(chǎn)生好感,甚至到現(xiàn)在都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如果當(dāng)時他沒有及時趕到,她就會在那只別有居心的猴子面前變回人形,他不敢想象之后會出現(xiàn)什么樣的后果。
那只猴子會看見她裸露的肉體,而這姑娘把那只猴子當(dāng)成他,不會拒絕他的親近。
要是……要是他們真發(fā)生了關(guān)系……
鬼燈一想到這事兒,他就氣得想再去宰了那只猴子。
他的姑娘太過天真,仗著實力強大對任何人都沒有防備心,為了不再出現(xiàn)今日的事情,他……他得讓她知道男人的劣根性。
鬼燈面色陰晴不定,身下的姑娘因他的沉默而惴惴不安,她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臉豁出去似的湊到他嘴邊親他,聲音因為羞澀而低如蚊蠅:“鬼燈,你懲罰我吧,無論是低俗事情還是糟糕的事情……只要你能消氣……你對我做什么都沒關(guān)系……”
鬼燈:“……”好可愛……一瞬間消氣了……
好不容易攢起來的怒氣被一吻清空,鬼燈挫敗地低下頭,將頭埋在小姑娘的頸窩,賭氣地咬她脖子,他褪下她的衣裳與她結(jié)合,像是證明他真是在懲罰她,他的動作粗暴地近乎侵犯,身下的姑娘微微發(fā)起了抖,伴隨著一聲悶哼,她的手臂抬到半空,頓了頓,又緩緩放下,她真乖巧的沒有反抗,只隱忍地發(fā)出窒悶的鼻音,可哪怕這樣輕微的呻、吟,也近似勾引,鬼燈像是無法忍受地捂住她的嘴,從這姑娘親他那一下開始,他就忘記了要教育她的初衷,想說的許多話拋諸腦后,滿腦子都只剩下占有她。
他隱約聽見她斷斷續(xù)續(xù)地叫喚他,哀求一般讓他輕一點,她哀求的聲音也那樣勾人,像幼時在學(xué)堂她在課上輕撓他手心的小動作,總撓得他心癢,從那時開始,他就想這樣欺負她,現(xiàn)在他真可以欺負她了,他卻發(fā)現(xiàn)他怎么都要不夠,只想用力一點,再用力一點,用力到讓她記住,他有多想要她。
少年的內(nèi)心變化貝莉兒一點兒不知道,她只知道少年真鐵了心要懲罰她,他壓著她做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凌晨才放過她,初經(jīng)人事的身體接連兩日被蠻橫侵犯,她從肉體到精神上都疲憊至極,她虛弱地捂著隱隱作痛的肚子,看著少年心滿意足地摟著她睡覺,一點兒也沒發(fā)現(xiàn)她的不適。
貝莉兒沒來由得委屈,少年平日里慣會哄她開心,發(fā)起脾氣卻一點不會考慮她的感受,但她做錯了事,惹惱了她家少年,所以這回……這回她忍了!
貝莉兒把眼淚往肚子里吞,第二日哈欠連天地堅持上班,她強打精神工作了半天,好不容易逮著空靠著樹干偷懶打個盹,還被剛好來視察的伊邪那美撞見了,伊邪那美瞅著貝莉兒萎靡不振的蒼白臉色,訓(xùn)斥了番后揮揮手打發(fā)她去休息一個時辰。
輔佐官這樣體貼,可把貝莉兒感動壞了,為了感謝伊邪那美,她答應(yīng)了每日上班期間抽一個時辰去閻魔殿旁臨時搭建的審判所幫忙整理堆積的文件。
伊邪那美近日正著手準備增設(shè)各大地獄的附屬小地獄,她已經(jīng)設(shè)想好不少地獄的罪名和拷問方案,但還需要驗證實施的可行性,由于她忙著規(guī)劃新地獄,實在沒有空閑整理判決書,曾經(jīng)整理判決書十分有效率的貝莉兒果斷被拎過來幫忙了。
貝莉兒在整理判決書期間,鬼燈抱著今日審判的亡者記錄進資料室,兩夫妻在資料室里不期而遇,貝莉兒捏緊了手中的卷軸,只覺得下腹抽痛,雙腿都隱隱打顫,少年似是發(fā)現(xiàn)她的異常,擔(dān)憂地走到她身旁。
“不舒服嗎,貝莉兒?”
“沒……沒事!”貝莉兒連忙搖頭,她卷起手中的卷軸,問,“你怎么來了?”
“來歸還今日審判的亡者資料。”鬼燈越過貝莉兒,將抱在懷中的文件放到空置的架子上,貝莉兒見狀,立即上前幫忙整理,亡者的生平資料由俱生神記錄,為了有理有據(jù)地審判亡者,現(xiàn)世的人類出生后,地獄便會派遣兩名俱生神跟隨左右,俱生神分別被稱之為同名與同生,男神“同名”記錄善行,女神“同生”記錄惡行,俱生神跟隨記錄現(xiàn)世人類的一生,在人死去,靈魂回歸彼世,俱生神便會將記錄的亡者生平資料送交地獄。
俱生神是在地獄建成之后才出現(xiàn)的,由于地獄建成不久,在地獄建成之前便出生的亡者,他們的生平資料其實記錄地并不全面。
貝莉兒攤開卷軸翻閱,輕車熟路地根據(jù)亡者死去的時間進行分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