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也……”鬼燈停下搓洗抹布的動作,突然心頭火熱,他撈出水中的抹布擰干,伴著淅瀝瀝的水聲,他說,“貝莉兒,你說得對,我就是太閑了,才總想太多。”
“誒?”
“我以后不會再亂發(fā)脾氣了。”
“……哦。”
貝莉兒訥訥點頭,見少年干勁十足,貝莉兒在短暫的愣神之后,也擰干抹布,充滿干勁地擦起妝臺和地板。在將臥室擦得一塵不染后,貝莉兒又和鬼燈一塊打掃起居室,等到忙活完,天都有些暗下來,在這期間,阿梟來敲門找貝莉兒聊天,但見兩人正忙活著打掃,她也就留下事先準備好的一袋茶點,體貼地不叨擾他倆。
彼世的夜空如一塊漆黑的幕布,嚴嚴實實地格擋住日光,連一絲光線都不曾泄露,最近入秋,盛夏的熱氣消散了些許,貝莉兒捧著阿梟留給她的糯米丸子,歡快地踏出地獄,身后的地獄門漸漸合上,最后一點燈光也被擋住,彼世的夜晚徹底到來了,貝莉兒習慣了彼世入夜之后的黑暗,她摸索著從袋子里取出丸子塞進嘴里,咬開軟乎乎的丸子,舌尖嘗到裹在丸子中甜津津的芋頭餡,她愉快地瞇起了眼。
“路上就先別吃了,回去再吃吧。”鬼燈拉住貝莉兒的手,防止她走丟。
“好吧……為什么地獄入夜之后都看不見星星和月亮呢?”貝莉兒收起了丸子塞進懷里,舔著嘴里軟軟糯糯的丸子,小聲感嘆。
“沒有辦法,地獄在地底,無論是太陽還是星星月亮,都會被天國和現(xiàn)世擋住。”鬼燈看著黑漆漆地夜空說,“黃泉時期彼世就一直看不見太陽和星星月亮吧。”
“這樣可不公平……”貝莉兒嘟囔,“我偶爾也想看看星星,說不定還能看見來自外星的人類呢。”
鬼燈:“……外星的人類?”
“對呀,我不是和你說過嘛,天上的星星可能都住著人類,我們腳下的土地,對他們來說,也只是一顆很小的星星。”貝莉兒在半空劃出一個圓圈,“我還記得哦,我的飛船降落的時候,我看見這顆星球是漂亮的藍色,所以我叫它藍星。”
“藍色?現(xiàn)世的天空倒是有點藍。”鬼燈摸著下巴道。
“嗯,除了藍色,還有點白色,總之很漂亮。”貝莉兒眼神閃爍,“真想再飛到天上去看看,要是我的飛船還在,我就搭飛船去別的星球玩,鬼燈陪我一起的話,就算要飛很多天,也不會無聊的。”
“你不是自己可以飛上去嗎?”
“不行啦,飛到宇宙里,我就不能呼吸了。”貝莉兒連忙搖頭,“星星之間的距離太遙遠了,我自己飛不上去,還是需要當年載我來的飛船。”
“你的飛船……當初丟在山里沒有帶回村子。”鬼燈回憶道,“去現(xiàn)世找找,應該還是能找到的吧……”
“鬼燈你還記得在哪里嗎?!”貝莉兒驚喜道。
“我不是很……”小姑娘星星眼地望著他,不是很確定的鬼燈立即改了口,“我記得,等休假的時候,我?guī)闳フ摇!?
“鬼燈好棒!”
小姑娘開心地撲到他身上,在他臉上印下一個香香軟軟的吻,被吻地心都要化掉的鬼燈又補了一句:“我一定把飛船找出來給你。”
男人要為自己說出口的話負責,做下保證的鬼燈開始每晚溜現(xiàn)世兩個時辰,去找小姑娘口中的飛船,在未來的一個月里,他不知翻遍了多少座山,以至于上班期間都有些憔悴,閻魔大王注意到他烏黑的黑眼圈,瞧他的眼神都自帶猥瑣:“鬼燈君,就算是新婚,也要懂得節(jié)制啊,嘿嘿。”
鬼燈捏著狼牙棒,忍了忍,又忍了忍,好不容易沒把狼牙棒往閻魔大王頭上砸,但是他決定了,等他以后晉升,地位足夠高了,他一定要掄狼牙棒揍得他滿頭開花!
尋找飛船的過程艱辛,暫且不提,貝莉兒見鬼燈一日較一日憔悴,以為他工作量太大,簡直心疼壞了,回家也不讓他做家務了,主動攬了家務活,飯桌上也不再胡吃海喝,把好吃的肉都推給工作忙碌的鬼燈補身體,可少年依舊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貝莉兒百思不得其解,問他是不是太累,他又一直否認,貝莉兒為此愁了好些天,直到某天深夜屋外傳來一陣重物墜地的轟隆聲,貝莉兒被這聲巨響驚醒,扭頭發(fā)現(xiàn)少年不在房內(nèi),貝莉兒急忙跑到屋外查看,就見黑發(fā)獨角的少年正滿身泥濘,蹙眉揉著胳膊,他的身邊放著一個巨大的圓球狀的物體,這個球狀物體布滿了青苔和雜草,但貝莉兒還是認出來了,是她幼時乘坐來到這顆星球的飛船。
“吵醒你了?”少年看見她出來,有些不自在地挪了幾步,擋在那球狀物體的前方。
“你這段時間……都在找這艘飛船?”貝莉兒干澀地問道。
“抱歉……我本來想擦干凈,明天給你一個驚喜。”鬼燈懊惱地說道,“但是這飛船實在太沉了……一時手滑掉地上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摔壞,要是壞了,我會想辦法……”
“沒關(guān)系……摔壞了也沒關(guān)系……”貝莉兒哽咽地跑出門,直直撲進少年懷里。
“可你不是說想坐飛船到星星上去玩嗎?”鬼燈悶悶地說,擔心自己真摔壞了這艘飛船,這種能飛到星星上的法器,他砸鍋賣鐵也買不起新的。
“都說了沒關(guān)系。”貝莉兒踮起腳尖,仰頭咬住他的嘴唇,不讓他再說了。
“貝莉兒,你……”
鬼燈詫異于貝莉兒的主動,剛欲開口說點什么,就被口中探入的靈巧小舌頭堵了回去,香軟的氣息仿佛要將他的意識融化,所有的神經(jīng)都繃緊了,迷醉于交纏的唇齒之間,這一吻持續(xù)的格外久,分開的時候,鬼燈目光沉沉,身體自然地起了反應,他屏住呼吸,壓制著火熱的欲望,低聲說:“貝莉兒……推開我……”
“不要。”貝莉兒不聽話地抱緊了他,仰頭又吻住他,她的舌尖舔過他的唇瓣,媚眼如絲,嗲聲嗲氣地說,“今晚陪我呀,小哥哥……”
小姑娘勾引人的手段還是那么幼稚,可鬼燈只覺得某根理智的弦剎那崩斷了,他一把抱起她進屋,剛踏入臥室,兩人就熱烈地擁吻在一起,初經(jīng)人事的少年被醉人的肉、欲征服,失了理智一般橫沖直撞,貝莉兒疼得直喘氣,可她還是勾著他的肩膀,迎合他的莽撞,意識隨著糾纏的肉體浮沉,仿佛深陷業(yè)火之間,就此沉淪墮落。
擁有欲望不是罪,可若他的男孩要墮落,她也便跟著墮落吧。貝莉兒迷迷糊糊地想。
她的男孩那么傻,因為她的不適應可以一直忍耐欲望,因為她隨口一句想要飛船,就瞞著她漫山遍野地去尋找,他從幼時開始,就一直待她好,好了那么多年也不曾變過,他一定從小就愛她。
真好呀,因為她也是從年幼開始就一直愛著他。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重病人很多,整日在奔波忙碌,但有個病人傷透我的心T_T為那個病人忙了整整三天,前天還折騰了整整一通宵,那個病人是88歲的老人,周五開始便血,周六止住了的,周日那晚便血特別厲害,晚上八點開始到夜里兩點拉了九次,后面不是黑便,而是拉鮮血,血色素從九十多幾小時掉到五十,血庫沒血我親自去聯(lián)系,血庫后來給了1.5個單位的紅細胞,夜里給做了胃鏡和DSA沒查出出血位置,病人心腎功能不好,BNP很高,天天入量正兩千,可是出血那么厲害,中風面積頗大腦組織灌注嚴重不足,不補液也不行,周日便血那天,病人家屬說插胃管病人掙扎一用力,又拉血便了,問我可不可以不拍背,我說那今晚先別拍,明早血止住還是要拍,然后家屬再也不拍背了,肺部感染兩日之內(nèi)嚴重起來,體溫39.5,我讓他們拍背他們不舍得,周一晚上病人被痰堵住窒息,及時發(fā)現(xiàn)搶救回來,周二氧飽和又下來搶救,家屬拒絕插管拒絕去ICU,說死也要死在我們科,今天病人救不回來,家屬說肺部感染這么嚴重是我害的,我周日說可以不拍背,我第二天明明和他們說了,痰這么多又沒出血要拍的,家屬當沒聽見,翻身都不舍得,我為他們奔波了那么多天,一直關(guān)注病情進展,有天晚飯都沒吃通宵一夜,現(xiàn)在就盯著我一句話說病人死了我有責任,什么鬼啊,會診沒來嗎?藥沒上嗎?人沒去看病人嗎?檢查沒做嗎?病人88歲了,病情又那么重,讓他轉(zhuǎn)ICU你們不轉(zhuǎn),插管不肯插,肺部感染這么嚴重,腦梗死面積那么大,心功能那么差,消化道出血那么嚴重,我能怎么辦,盡力啊!我只能盡力啊!我已經(jīng)說過他隨時會死,你們家屬不相信,覺得還能完全治好,也不肯相信他病情有那么重,也不配合治療,我每天都在擔心他哪天撐不下去,該有的措施我都做了,現(xiàn)在你們說病人死了責任在我,我……好吧,我無話可說,你們罵我吧,罵吧罵吧我習慣了。
抱歉把這里當心靈垃圾桶發(fā)泄了,大家可以無視,發(fā)泄一下心情好多了。
另外車是這章末尾開到下章開頭,希望下章別鎖,我已經(jīng)含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