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閑聊著回到家,貝莉兒到家后就取走鬼燈手中的包裹,推著鬼燈進房間:“鬼燈,把衣服換上,我要看看我新繡的酸漿果圖案好不好看。”
“你又拿我的衣服練習了?”鬼燈看著貝莉兒解開包裹,取出黑衣紅襟的和服外套,外套的后面被她繡上了大大的酸漿果的圖案,十五歲之后學堂加設了不少女性課程,例如音律、舞蹈、縫紉等等,小姑娘學了縫紉之后,總愛拿他的衣服練習刺繡。
“沒辦法呀,這是必須要完成的作業(yè)。”貝莉兒舉著外套給他披上,將上下襟交疊壓平整后,取來腰帶給他綁上,長長的腰帶在他腰間纏了兩圈,貝莉兒繞到他身后拉著腰帶打了個蝴蝶結(jié),將少年裝扮好后,貝莉兒后退幾步,端詳他背后的刺繡,看了半晌滿意點頭,“有阿香幫忙,效果就是不一樣,鬼燈你要是肯多笑笑就更好了。”
橘紅交疊的酸漿果遠遠瞧著十分鮮活顯眼,少年鮮少更換服飾,他的面上總無波無瀾,身上穿著偏又以深黑打底,乍一見到便覺冷漠,她便想著在他衣服上添點其他色彩,讓他顯得溫和些。
“你在說什么傻話?不要因為奇怪的理由去學縫紉,總依賴別人幫助,你學會了也只是個半吊子。”鬼燈走到貝莉兒跟前,捉起她的手看她手心,她的指尖果然又被扎出不少針眼。
“我也不想學呀,可老師說這是女性的必備技能。”貝莉兒煩惱地說,“那樣的話不是沒得選擇嗎?”
“你理解錯了,老師只是說女性要會縫紉,而不是必須要上這門課。”鬼燈解釋道,“為女性專設的課程都是選修課,你有拒絕權(quán)。”
“……你不早告訴我。”貝莉兒不滿地晃尾巴,“我可是為這些課程煩惱了好幾個月。”
學堂為女性專設的課程她一概苦手,賽亞人向來不擅長精細的活計,所以為了好好完成縫紉課上布置的作業(yè),她只能找阿香幫忙。
小姑娘莫名其妙指摘他的錯處,鬼燈無奈地說:“我以為你知道的。”
“我才不知道。”貝莉兒耍起了小性子,搖著尾巴甩向少年的手背要偷襲,哪知尾巴輕易地被少年握住,只聽耳邊傳來少年涼涼的告誡。
“尾巴是你的弱點吧。”
“我、我忘了……你先松手……”貝莉兒語不成調(diào),渾身都發(fā)軟,她的尾巴一被拿捏住,就毫無反抗之力,失去尾巴太久,她險些忘記這個糟糕的弱點。
“不要。”鬼燈摩挲著手心毛絨絨的尾巴不松手,有心欺負下此刻軟乎乎的小姑娘,誰讓她總忽視他,他也是記仇的。
“鬼燈……”貝莉兒站不住腳,搖搖晃晃地差點要摔倒,她只得抓住少年的衣襟,倚靠在他胸前,“快松手……我使不上勁兒……”
“真這么難受?”鬼燈詫異地看著小姑娘軟弱地投懷送抱,目光流連過她不似作偽的蒼白臉龐,又落回手心的尾巴上,鬼燈的臉上充滿了探究欲,年幼時他就好奇過,為什么她被捏住尾巴就會失去力量。
小姑娘似乎被他看實驗品的目光惹惱了,憤怒地咬他脖子,啃咬的力氣如舔舐一般軟弱無力,鬼燈只覺得脖頸又麻又癢,他能感受到她落在他頸部的溫熱呼吸,他這時才注意到他們此刻正相互依偎,胸廓緊貼,他追求了多年的姑娘伏在他胸前,綿軟的胸脯呼吸間緊壓著他的胸膛。
鬼燈從未如此清晰地意識到,他正遭受誘惑。
他已經(jīng)十八歲了,身為正常的男性,這種時候他應該……應該……
松手……
鬼燈表情空白地松開了手,軟乎溫熱的尾巴從指尖滑落,倚在他胸前的姑娘立即遠離了他,氣呼呼地戳他胸口:“鬼燈你太過分了!雖然我偷襲你有錯,可是你也不能故意捏我尾巴,明知道我難受還不松手!”
“啊……我會反省的。”鬼燈回得心不在焉。
貝莉兒更惱了:“你看起來一點都沒在反省!”
“我在認真地反省了。”鬼燈口氣稍稍認真,又帶著點遺憾,雖然做出了明智的決定,但是總覺得有點不爽。
“你確定你會認真反省?”貝莉兒懷疑地湊近他,想從他的表情里看出一點端倪。
小姑娘的臉龐近在咫尺,呼吸都落在他臉上,鬼燈默默抬手,按著她的肩膀?qū)⑺崎_一些:“你靠太近了。”
再靠近的話……他又該心猿意馬,難以保持冷靜了。
隨著歲數(shù)增長,他想要親近這姑娘的沖動與日俱增,可是這姑娘就是不答應他的追求,為了尊重她,他只得恪守禮節(jié),盡量和她保持得體的距離,不過分僭越。
貝莉兒不知少年的想法,嘴里還犯嘀咕:“不就靠近一下,鬼燈真小氣。”
“真拿你沒辦法。”鬼燈嘆了口氣,光明磊落地張開雙臂,“好了,你可以隨便靠近。”
貝莉兒:“……”這樣子反而根本不敢靠近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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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說了嗎?今天有轉(zhuǎn)學生要來。”
“聽說是個有錢人呢。”
“有錢人怎么會來我們這種平民就讀的學堂?”
…………
朝習期間,學堂的學生們就新來的轉(zhuǎn)學生議論紛紛,連烏頭和蓬都拉著他們討論。
“不知道是個什么樣的家伙呢。”烏頭叼著筆,雙手枕在腦后漫不經(jīng)心地說,“我對有錢人可沒有好印象,總是來我們家搶東西。”
“我們家也被搶過魚。”蓬一提這事兒,也跟著唉聲嘆氣,黃泉這兩年進行政改,治安相較往年混亂多了,有權(quán)勢的鬼族買賣妖怪當奴隸,收住無家可歸的亡者當打手,仗著人多勢眾欺壓清貧的人家,年輕的姑娘們更是不敢獨自上街,就怕遭到欺辱調(diào)戲。
“我們家倒是沒被搶過。”貝莉兒驚訝,“他們搶你們東西,你們怎么不搶回來?”
“笨蛋,他們帶著一大堆亡者和家丁,我們怎么搶得回來啊!”烏頭激動地反駁道。
“唔……那下次叫我吧,我?guī)湍銈儭!必惱騼喊矒岬嘏呐臑躅^的肩膀,“你們處境這么艱難,怎么也不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