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老頭葬在藥王谷,月寧安親自下葬的。
老頭死后,徐叔按他的遺愿,一把火將老頭的尸骨和遺物全都燒了。
“主子交待,死后不入皇陵。”徐叔將老頭的骨頭收殮好,拒絕交給禁軍。
禁軍不肯:“陛下”
“這是月家票號的轉(zhuǎn)讓契書、印鑒,以及票號印板,你轉(zhuǎn)交給陛下即可。”徐叔指著被他隨意丟在地上的箱子。
那是月寧安給徐叔,用來換徐家一個公道的籌碼,但徐叔并沒有拿月家票號去跟皇上交易。
不值得!
皇上不值得他們徐家效忠。
也沒有必要!
徐家后人要有本事,自然可以魚躍龍門;沒有本事,他把人拉出來,也只是為徐家埋禍根。
他們這位陛下,可不是什么厚道的人。
禁軍頓了一下,沒有再跟徐叔僵持,而是抱起地上的箱子進宮了。
徐叔看了一眼,深沉的眸子人過一抹嘲諷。
他最后留戀地看了一眼明月山莊,而后抱著老頭的骨灰,頭也不回的離去。
老頭的墓地是月寧安挑的,位于藥王谷西北角,是個死角,平時沒有人會過去。
但此地,有一棵梨樹。
雖然,這棵梨樹上了年頭,只開花不結(jié)果,但這棵梨樹枝葉茂盛,花開時滿枝雪白,層層疊疊,像極了明月山莊那棵大梨樹。
月寧安出谷前,獨自一人拎著酒,來到老頭的墓前。
她坐在墓前,跟老頭說了大半天的話,絮絮叨叨,沒有什么重點,想到哪就說到哪,一如當年,她每次在外行商回來,都喜歡趴在老頭的膝蓋上,跟老頭說一路的見聞。
月寧安說著說著,突然頓住。
片刻后,她輕拂石碑,滿目哀傷:“以后,再也不會有人,以我為傲了;也不會有人幫我分析利弊、復盤每一次行動了。”
月寧安滿臉淚水
當初,得知老頭死的時候,她也沒有落淚。
把老埋葬的時候,她仍舊沒有落淚。
但此刻,她卻忍不住的落淚,因為
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感覺到,老頭死了,再也不會出現(xiàn)了。
這和之前老頭在宮里,她見不到老頭完全不一樣。
之前,她見不到,可心中還有希望,她還能努力。
可現(xiàn)在,她做什么都無用,她怎么努力都無用。
天人永隔。
她再也見不到老頭了。
再也不會有人,摸著她的頭,夸她真聰明,夸她是月家麒麟兒了。
“你真殘忍!”
“說不見我,就不見我。至死,都不見我。”
月寧安抬手抹掉臉上的淚,拎起放在一旁的酒壇,將封口拍開:“但我還是守信的,把梨花醉給你帶來了。”
月寧安拎起酒壇,倒了一半在老頭的墓前,而后舉起酒壇,將余下的酒一口飲盡。
“時間太短了,味道不夠!”月寧安將酒壇丟在一旁,轉(zhuǎn)身離去,背著對老頭的墓,揚了揚手:“老頭,以后我就不陪你喝酒了。我答應(yīng)了陸藏鋒,以后不飲灑!”
月寧安走后,徐叔從一旁緩緩走了過來,彎下腰,輕拂石碑上落花,笑了笑:“老主子你可以放心了,你看中的人很好,有他在小主子身邊,小主子后半生必將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