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性婚姻’嗎?原來安德瓦先生是這樣打算的啊。”她抿了抿嘴,又看了轟焦凍一眼,張口說道,“我是因為工作與安德瓦先生共事過幾次。他沒有脅迫我,更沒有收買我。我沒有家人可供脅迫,錢也夠花。”
“那你為什么……”
有棲川光露出了不解的神色。她舉起手,將垂在胸前的發(fā)絲理順,沉默了一會兒后還是說:“自然是因為喜歡你啊。”
這次換轟焦凍愣住了。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話,眼看著面前的女人抬起一雙眼看他。她眼中柔光瀲滟,臉上暈開不易察覺的清淺紅潮。
目光相觸,轟焦凍在墨鏡后的目光閃爍了一下。
“我只當這是一次普通相親……我以前從未參加過這種活動。你離開之后我覺得是你對我沒有興趣,就也換好衣服離開了……就只是這樣。我本不想再提相親的事的,畢竟對我來說,連照面都沒打就被這樣拒絕也算不上什么光彩的事情。”
說到這里,她似乎有點苦惱,想了一會兒,朝著轟焦凍彎下腰來,柔軟的黑色發(fā)絲順著面頰垂了下去:“我不太清楚你家里的事情,如果這件事讓你難過了……對不起。”
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男人的手忽然扶著她的肩膀,將她的身體扳正。
有棲川光抬起眼眸,瞳孔卻猛地顫抖了一下。轟焦凍不知何時已經摘下了臉上的墨鏡。原本他只露出下半張臉便足夠俊俏,現在他那副長相的沖擊力更是增添到十分。左眼上暗紅色的疤痕不僅未曾減損他容貌半分,反而給他那張冷清倨傲的面孔增添了幾分灼人的熱度。
他用空著的手摘下頭頂的帽子。在光線略微昏暗的小巷中,突如其來的、灼目的半邊紅發(fā)隨著帽子的摘落在空氣中搖曳著,招來幾分凄清而妖冶的艷色。
“不,是我誤會了。抱歉。”他低聲說,嗓音在狹窄的小巷里震顫。春初冬末的天氣尚帶寒意,話音便像口中呼出的白霧一樣緩緩彌散開。
聽見小巷外有腳步聲漸響,轟焦凍便收回了扳著有棲川光肩膀的手,重新將墨鏡和帽子戴上。
“你突然這么坦白……嚇了我一跳。”轟焦凍有點不自在地偏過了頭,順勢將因為緊張而略微潮濕的手掌擋在了身后。他真正獲得職業(yè)英雄執(zhí)照后也積累了不少粉絲,但像這樣被女人直接表明心意倒是沒經歷過幾次——家世顯赫的高嶺之花,別人都是這樣看待他的。
本身轟焦凍的身份、態(tài)度便讓他成為看一眼便知道難追求的人物。更何況職業(yè)英雄如今已經變成了舊時代偶像明星一樣的存在,加上職業(yè)英雄工作的危險性遠超個性世代前的執(zhí)法隊伍,再怎么強的職業(yè)英雄也有可能在某一次平常任務中意外喪命,過去的二十多年里正正經經地向他拋出橄欖枝的女人便沒幾個。像這樣走到相親這一步的也就只有眼前這個女人罷了。
“是這樣嗎?”有棲川光忽然笑了起來,煙藍色的眼睛一亮便猶如裹挾了萬千星辰,“……對我這樣的女人感到苦手嗎?”
“不,也不是……”轟焦凍略帶窘迫地轉移了話題,耳根有點發(fā)燙,“清和屋……拜托了。”
“還是這么早啊?”工作人員撩起眼皮,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今天也是八點半就來了呢。”
“嗯,早上好。3310號,拜托了。”有棲川光站在辦事窗口前,將已經填寫好的探視表交給了工作人員。
“慰問品……點心?”工作人員看到了表格里的內容,蹙了蹙眉后抬起頭,“這些東西需要進行檢查。”
有棲川光點了點頭。很快便有人將她帶到一旁的通道的房間里。
“慰問品呢?”工作人員問道。有棲川光將買好的點心放在了桌上。工作人員戴上了手套,打開了包裹著饅頭和鯛魚燒的袋子。
戴著白色手套的手將小巧可愛的饅頭和黃澄澄的鯛魚燒一個個掰開,直到確認點心里沒有藏匿任何物品后才罷休。
“麻煩你吃一些。”工作人員指示道。
有棲川光垂眸,用手指捻起被掰碎的點心送入口中。她一連吃了好幾塊碎點心,直到工作人員叫停。
很快,有獄警帶著她走進小房間。有棲川光隔著打了通話孔的玻璃安靜地坐下,仿佛一座雕像。直到玻璃后面的小門打開,這座雕像才重新鮮活了起來。
“杏奈……”她輕聲從口中吐出兩個字,眼中氤氳起一層薄薄的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