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衿自然知道她說的消息是指什么,連忙低頭看下去,就望見一副極為熟悉的容顏闖進自己的眼眸,先前憋了半天的淚水到底是憋不住,再度落下來,“盛卿,盛卿……”
這畫上男子的容貌可不就是與夏盛卿一模一樣,要說不同,大概是左眼延伸到下巴的那道疤痕,可就是這樣,她亦能認出這畫上的人是夏盛卿。夏子衿咬著唇,淚眼婆娑的看向魅娘,“人,人在哪里?”
“人在涼城。”魅娘看著她這副哀怓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只是不知道為何,他不肯認影一,似乎是失憶了。”
夏子衿如遭雷擊,傻傻的站在原地,不住的搖頭,“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好端端的,他怎么會失憶?”
徐德仁站在一旁看著她,忍不住嘆了口氣,等了這么久的人,好不容易找到,對方卻忘了她,可想而知夏子衿會有多難過。
只是這難過沒有持續(xù)多久,夏子衿就恢復(fù)過來,擦干眼淚,轉(zhuǎn)頭看向徐德仁,“準備馬車,朕要出宮。”
要去哪里,她不說,魅娘和徐德仁都明白,雖然想勸她,可看她這副樣子,話到底是沒說出口。
倒是一旁的夏長樂滿臉好奇,“母皇,您要去哪里啊?”
“長樂,母皇要出去些日子,去找你的父后,等母皇回來,你就可以見到父后了。”夏子衿臉上的笑容分外燦爛,一想到很快就能見到夏盛卿,她一顆心都飛到了宮外。
夏長樂歪著腦袋聽著,繼而眸子就亮起來,“那母皇要說話算數(shù)!”
夏子衿重重點頭,轉(zhuǎn)頭就對上夏安安略帶激動的表情,知道她想要問什么,肯定的點頭,夏安安立時笑起來。
馬車很快就備好,夏子衿擔心他會離開,一直叫影一盯著他,得知他竟是幾日都沒有出門做生意,心下就有了猜測。
她手指在畫上人臉頰上的那道疤痕拂過,微微嘆了口氣。
十天后,馬車才到達涼城,夏子衿已經(jīng)摸清楚他住的位置,只是卻沒有找上門去,而是挑了個晴朗的日子,出現(xiàn)在他的豆腐攤前,“老板,麻煩給我來塊豆腐。”
熟悉的聲音就這么猝不及防的闖進他的耳朵,夏盛卿拿著刀的手指忍不住抖了一下,先前影一來找他的時候他并非是忘記了,只是他如今這個樣子,如何能再配站在夏子衿身邊。
他低著頭,一聲不吭的切了一塊豆腐遞過去,蔥白如玉的手指接過豆腐,腳步聲跟著響起,人逐漸離開。夏盛卿說不清楚自己是失落還是別的什么情緒,抬起頭來,怔怔的看著那人的背影。
聲音很像,可這會兒夏子衿應(yīng)當在京城。
“盛卿,你不回宮,原是喜歡上旁人了嗎?”就在他看的出神的時候,一道帶著哀戚的聲音突然自他耳旁響起,揉的他一顆心都要碎了,他幾乎是下意識轉(zhuǎn)頭看過去,就望見一張他魂牽夢繞的臉龐。
夏盛卿只覺得自己整個人好似被釘子釘住了,動彈不得。等回過神來,他才強行轉(zhuǎn)開視線,“這位姑娘,你認錯了。”
見他還不認自己,夏子衿怒極反笑,先前的情況她已經(jīng)看清楚,夏盛卿分明就是記得自己的,卻不肯與自己相認。
她笑了兩聲,接著猝然從袖子里取出一柄匕首橫在自己脖頸上,“是我唐突了,我原以為公子是我失蹤已久的相公,原來竟不是,等了這般久,我也累了,不如今日就死在公子面前,也算是告訴我那相公,我也算沒有誤了與他的誓約。”
夏盛卿萬萬沒想到她會如此,駭了一跳,連忙上前就要抓住她的手掌,“不要。”
然而夏子衿卻比他更快一步,鮮血噴涌而出,夏盛卿眼睜睜的看著她倒在自己腳下,終于醒悟,連忙將她抱在懷中,“子衿,你怎么這么傻?”
“你……你當真是盛卿?”夏子衿暗自偷笑,她自然不是真的死,這只是一場戲罷了,她脖子上綁著一塊豬皮,里邊包著一圈的豬血,劃一刀,流出來的只是豬血。瞧夏盛卿緊張的樣子,她心里頭的大石頭才落地。
“是是是,子衿,你不要說話,為夫送你去醫(yī)館。”夏盛卿看著她氣若游絲的樣子,不住的點頭。
就在此時,一道輕笑聲響起,“小卿子,你如今這樣子,可不像你。”
夏盛卿抬起頭,才看到魅娘手里拎著一塊豆腐站在自己跟前,他頓時像找到了救星,“魅娘,你快救子衿。”
魅娘搖頭,看向夏子衿,夏子衿這才將脖子上的豬血從領(lǐng)口取出來扔在地上,笑盈盈的看向夏盛卿,“盛卿,你如今還要裝作不認識我嗎?”
夏盛卿看著這一幕,哪里還不知道她剛剛是戲耍自己,頓時松了口氣,隨后就對上她紅著的眼眶,呼吸一滯,繼而伸手,將她攬到懷中,“子衿,為夫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