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夏盛卿就率大軍出發(fā),前去邊城。
夏子衿站在城墻口目送他,風(fēng)大的很,他裝著鎧甲騎在馬背上,眉眼英挺,看著他身形逐漸消失,夏子衿的心口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一樣,壓的她說不出話來,似是有什么很不好的事情要發(fā)生了似的。
就好像,夏盛卿這一去,她就再也見不到一樣。夏子衿幾乎要忍不住喊出聲,但她還硬生生的壓著,心口的不安不住的擴散,如同潮水,將她整個人淹沒,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可事到如今,她就是再擔(dān)心,也不能喊他回來。
夏子衿捂住自己的嘴巴,站在城墻上,眼眶通紅,直到夏盛卿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視線中,她才轉(zhuǎn)身返回宮殿。
邊城的百姓說起來也是可憐,這不斷遭了災(zāi)害也就罷了,這好不容易修生養(yǎng)息好點了,梁國又派兵來犯,只是經(jīng)歷了這么多的事情,邊城的百姓要比尋常人都要淡定許多。
眼見著梁國大軍壓城,城里邊竟沒有慌亂起來,反而鎮(zhèn)定的很。守城的將士站在城墻上,同樣虎視眈眈的看著底下黑壓壓的大軍。
夏盛卿過來支援的時候,邊城的將士已經(jīng)守了三日,好在城里的糧草暫且還夠,因此到還撐得住,只是人已經(jīng)很疲憊了。見到夏盛卿帶兵前來,原本已經(jīng)很是疲勞的邊城將士這會兒再度興奮起來。
不得不說,夏盛卿說的不錯,他親自前來,的確能帶給他們信心。夜嘯原以為這次會是精武侯掛帥,得知竟然是個宦官掛帥出征,頓時不高興起來,一腳踹翻面前的矮桌,暴跳如雷,“大萊皇帝這是搞什么?看不起夜某嗎?”
雖然夏子衿已經(jīng)證實了夏盛卿并不是真的太監(jiān),可偏偏有些人就喜歡咬著此事不放,比如夜嘯,他是一根筋的直腸子,最是厭惡夏盛卿這樣的太監(jiān),現(xiàn)在得知大萊掛帥的是夏盛卿,自然是不滿意。
不過他倒還記得自家皇帝的囑咐,先禮后兵,因此再得知大萊派了使臣過來議和時,并沒有發(fā)怒。
他深吸一口氣,眼底浮現(xiàn)出冷冽的殺氣來,不過片刻后,他就收回自己的表情。方舟慣會察言觀色,自然沒有錯過他眼底先前冒出來的鄙夷,只是單這點可嚇不住他,若是害怕,也不會巴巴的過來了。
這次大萊議和是來著誠意來的,因為大萊處于弱勢,方舟倒沒什么試探的想法,一上來就擺足了誠意,然而,對方很明顯并不接受。
或許說,梁國皇帝壓根就沒打算議和,他這次開戰(zhàn),就是奔著邊城和運城去的。因此在談判桌上,一開始夜嘯就提出這個條件,說要讓梁國軍隊駐守運城,方舟的臉色霎時沉下來,別的不提,他若是答應(yīng)了,只怕回去后夏盛卿第一個饒不了他。
運城過后就是京城,答應(yīng)這個條件,跟將大萊皇帝放在火上烤沒什么兩樣,換做任何人都不會答應(yīng)。他試圖用其他法子替代這兩個條件,偏偏夜嘯咬死了不松口,他若是還看不出來對方壓根沒有議和的意思,他就真成傻子了。
當(dāng)下,他就沉下臉來,站起身,“既然夜大將軍不愿意談,那方某告辭!”
兩軍交戰(zhàn),不斬來使,這一點,夜嘯從來不會去觸犯,因此方舟倒是平平安安回了邊城,只臉色活像是對方欠了他一百萬兩銀子,他去要債,結(jié)果沒有要到一樣,難看的緊。夏盛卿光是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他這次去談判是什么結(jié)果了。
倒是邊城的將領(lǐng)一個勁兒的追問他發(fā)生了什么情況。夏盛卿想到夏子衿在自己出發(fā)前說的話,不由苦笑一聲,看來她猜對了,梁國這次就是打定主意要和大萊開戰(zhàn)了。
對方既然半點情面都不留,他亦不必再留情,夏盛卿眼底閃過殺氣,望著壓境而來的梁國士兵,看著他們攻城,視線落到騎在馬背上的夏啟軒身上。察覺到這道近乎能夠凍死人的目光,夏啟軒下意識的抬起頭看向他,挑釁的勾起唇角。
夏盛卿嗤笑一聲,轉(zhuǎn)開自己的視線,不屑一顧。夏啟軒見他無視自己,拳頭緊握,咬牙咬的咯吱作響,恨不得能夠咬下他一塊肉來,然而這些夏盛卿都沒有看見了。
夜嘯這是第一次見到夏盛卿,與他先前想象的模樣實在是相差太多,他禁不住愣在原地,張大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實在是夏盛卿這個樣子與他想象的差距過大。他原以為這宦官都是不陰不陽的,沒想到眼前這人竟是風(fēng)姿卓越。
等他回過神來,表情就凝重下來,剛剛看向夏盛卿的時候,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就覺得一陣陣寒意從他心底往上冒,多年征戰(zhàn)的本能告訴他此人是個棘手的人物。
戰(zhàn)場上的消息,夏子衿同樣是收到了,得知梁國提出來的條件后,她一下子就折斷手中的花枝,聲線尖銳的開口,“他們想的倒是美,竟能想出這樣的事情來,看來是不愿意議和了。”
徐德仁在她一旁伺候,低著頭,心驚膽戰(zhàn),“皇上,梁國這是欺人太甚,就該開戰(zhàn),將他們打回去才是。”
夏子衿白了他一眼,跟著幽幽的嘆了口氣,若是可以,她何嘗不想如此,可問題是,她沒有這個能力,大萊如今太虛弱了,這一場仗,注定難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