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鐵貴一群人回到家,林杏花已經(jīng)做好飯菜,徐氏見林杏花幫著端菜,精神頭很足的樣子便沒說什么。
大家稍微擦洗一下便爭先恐后去盛米飯,唯恐少吃一口。要知道這可是米飯啊!農(nóng)忙是一年最累的時候,但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大家才能吃到一口干飯,若是其他時候一天僅吃兩頓,哪還能吃到香噴噴的大米飯呢?
不過縱是大家吃米飯的心情再急切也得先讓林鐵貴和徐氏先盛,林鐵貴坐下后掃過桌上的幾樣菜,有扁豆燒咸肉,涼拌馬齒莧,炒南瓜,土豆燒茄子,還有一大盆小青菜蛋花湯,賣相很不錯,分量都很足,林鐵貴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
另一桌,二妞和三妞圍繞著林杏花坐下,二妞見自己的娘親都能起來干活了心里非常開心,捧著碗偷偷看了林杏花好幾眼,余光掃到三妞頭上的絹花目光中又有些羨慕。
林杏花把午飯做了算是幫了黃氏的忙,不過黃氏心中并沒有幾分感激之情,她一邊嚼著飯菜一邊瞇著小眼睛瞅向三妞的頭上的絹花,故作驚訝道:“三妞頭上戴的絹花真漂亮,你兩個表姐這么大了還沒戴過呢。”
“表姐給了五朵,燕兒玉蘭都有,吃完飯我給你拿。”
林燕兒聽到絹花左耳朵進(jìn)右耳多出,眼皮都沒抬一下,絹花有啥用?能管肚子嗎?
“哎喲,表姐才給五朵吶?”黃氏咂咂嘴,像是不太滿意,“這么好看的絹花也不多留給我一朵?我戴著剛好合適呢。”
林杏花默默把自己和二妞的飯碗往里面移了移,真怕黃氏說話把嘴里的飯菜都給噴出來了。
徐氏沒好氣道:“人家玉鳳欠你的?吃你的飯,米飯都快噴桌上了!”
黃氏生怕漏掉一顆米粒,立刻乖乖閉上嘴吃飯,配上她那瞇著小眼的享受表情,簡直不知道讓人怎么說。
二郎最先吃完飯,嘴里的米飯都沒吞下便一溜煙跑出門,大郎還在稻場看稻子沒回來吃飯,二郎吃完便去把他替下。
一頓午飯吃完,所有人都是一腦門的汗,外面的地跟火烤過似的根本下不去腳,坐在廊檐下感受不到一絲涼意,空氣仿佛都熱得凝固住了。
站在堂屋門口的林鐵貴被院子里火辣辣的陽光刺得睜不開眼,不過片刻他便回頭招呼林大富,以及躺在竹床上打盹的林二富,“走吧,田里稻子還沒挑完,不能離了人,我們?nèi)齻€盡快去挑完吧。”
林二富打著哈欠,睡眼惺忪的從竹床上坐起來,隨手撈起草帽,扛著扁擔(dān)跟在林大富身后出了門。
正房旁的小屋子里,林杏花坐在床邊手里搖著蒲扇給大妞三姐妹扇風(fēng),不然這個炎熱的中午鬼才睡得著,尤其是這間屋子只有一個腳盆大的的窗戶能通風(fēng),說是窗戶也不對,說是一個大窟窿更合適,冬天吹冷氣,夏天吹熱風(fēng),簡直有毒。
林杏花對著姐妹三黑瘦的小臉眼神發(fā)直,扇風(fēng)的動作卻一點(diǎn)沒歇,看到三張?zhí)耢o安然的睡臉,她總算開始有點(diǎn)了解為人母的感覺了,雖然從心理上來說,她只是一個28歲單身女青年。
不過雖然她成了三個孩子的媽,好在年紀(jì)也才28歲,尚在她可接受范圍。
既來之則安之罷,未來的日子都是自己過出來的,何況她運(yùn)氣不錯,還有金手指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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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杏花等到三個女兒睡熟了便去了徐氏的屋子,恰好和準(zhǔn)備出去的徐氏撞個正著。
徐氏拉著林杏花坐下,指著木柜上的籃子,“這些雞蛋跟白糖玉鳳拿過來的吧?”
林杏花笑著點(diǎn)頭,“是表姐拿過來的,我說不要,她還要跟我生氣。”
徐氏臉上的細(xì)紋也柔和了一些,“這些都是她是拿給你補(bǔ)身體的,你這幾天等黃氏不再把雞蛋煮了吃,天氣熱也放不了。哎,說起來你的事還真得感謝玉鳳,不過玉鳳跟你從小關(guān)系就好,跟親姐妹似的。”似乎想到了什么頓了一下,才又道:“玉鳳家和我們家近,以后沒事多跟玉鳳走動走動,都是自家姐妹別弄得生疏了。”
林杏花知道徐氏恐怕是想到那個一年半載不回娘家的林桃花了,她擔(dān)憂徐氏再想下去會難受,便主動說起別的事。
“娘,你看我身體好多,下午干活我也去。”林杏花不是覺得干農(nóng)活有趣,而是身上精神滿滿想要動作一番,再說身體好了還賴在家不出去干活,其他人心里肯定會有意見,林杏花也不想徐氏每次都要為了自己跟兒媳婦兒扯皮。
徐氏沉吟片刻,“我怕你身體還沒好透,明天再看罷。”
林杏花摸著自己的臉:“娘,你看你女兒的臉色,紅潤有光澤,哪像是不舒服的樣子,你就別擔(dān)心了,我向你保證,下午如果覺得不舒服或者累了我立刻就回家,好不好嘛?”林杏花環(huán)住徐氏不撒手。
自從兩個閨女嫁了人,徐氏已經(jīng)很久沒有跟女兒這般親近了,臉上便松動了半分,最后被磨得沒辦法,只能笑著搖頭:“你啊,就是太為別人照想,好好好,你下午跟我一起去稻場,到時候難受了一定要跟我說,你也是當(dāng)娘的人了,凡事要多為孩子想想。”
“知道了。”林杏花立即點(diǎn)頭,現(xiàn)在稻子割完了,下一個步驟就是脫粒,都是體力活不算難。